第六章 小鸟和苍蝇（1 / 2）

被刘曹这个活宝一闹腾，气氛反而轻松了不少，四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探讨着案子。

冯骥春说道：“假钞的出现，户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这几个月来，我们一直会同刑部四处明察暗访，曾经也想过从纸张入手，查纸张既是查楮树，只有有了楮树，才能做出制作宝钞用的楮皮川纸。奈何这楮树虽然属于皇家禁树，但却并不是什么珍贵苗木，极易成活，且在很多地方都能适应水土，并不是很难种植。我朝地大物博，这要是查起来，无疑大海捞针。况且如果贼人将苗木种在深山峡谷之中，那找起来，岂不是更难上加难。”

项擎看了眼洪七巧，洪七巧意会，轻咳了一声，说道：“冯大人，楮树虽然易成活，但也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种，只有在北直隶附近及西南地区才可以种植，况且此树向阳，必须活在阳光充足的环境下，那深山峡谷是断然无法种植。”

刘曹愣头愣脑的插了一句：“即使这样，排查区域也忒大了，就咱们锦衣卫这点人手，根本没可能做到。”

项擎也有同感，微微点头，表示附和。

洪七巧笑了笑，继续说道：“假宝钞泛滥之地，主要是在京师周边，南方富饶之地，贸易发达，却也未出现过，如果从西南运送楮树或者制作好的楮皮川纸到北直隶，先不说这一路上关卡重重，能否顺利到达，单是这运输成本就大的惊人，这造假者得不偿失啊，所以这楮树的种植定是在北直隶的平原地区。”

刘曹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好！”又惊了三人一跳，他略觉尴尬，整了整衣冠说到：“那便发动所有锦衣卫及检校，刑部衙役，六扇门捕快，将北直隶给我掘地三尺，将这什么皮什么树给我找出来。”

项擎沉思了一会，问道：“洪兄弟，不知这楮树有什么特点没有，譬如外形或者味道，开不开花，结不结果？如果有的话，大家在搜索的时候变更容易些。”

洪七巧暗道此人老练沉稳，算是个厉害角色，便道：“此时正逢盛夏时节，正是那楮树果实成熟之际，此树果实悬于树上时，最是招惹鸟雀，成熟之后便会坠落腐烂，因为味道特殊，又会招来成群的苍蝇，所以大人可吩咐下去，远观上空鸟雀成群，近闻蚊蝇嘤嘤之声不断之地，便八九不离十了。”

项擎大喜，当即招来门口当值校尉，如此这般，传令于各部人马。刘曹着急向崔显纯去邀功，着急忙慌的走了，冯骥春则对洪七巧佩服的五体投地，又讨教了许多关于宝钞制作造假的细节，但对于信息来源，洪七巧一直不提，冯骥春也知江湖人士多有忌讳，便知趣得不再追问。

过午时分，洪七巧向项擎告假，说要买些生活所需物品，因为暂时住在锦衣卫值日房，确实也是什么都没有，项擎大方的告诉他，上有国法高悬，下有君子协定，不怕他跑了，但去无妨，以后除了当值期间，行动都是自由的，不需要再向他告假。洪七巧知他有牵制自己的法子，对自己放心的很，便点头称是。

盛夏的京城酷热难当，北方的热不同于南方的热，南方属于湿热，整个环境都是湿湿的，而北方的热是干热，周边都是干的，只有你身上是湿的，走起来像个暖水袋一样，啪叽啪叽的，衣服黏在后背上，让人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