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遗址(2 / 2)

“来干嘛?来……哦对,来救人的!”萨恩恍然大悟,段惬扶额叹气,“摊上这么个倒霉玩意儿。”

可能是山上气温太低,段惬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声音吓飞了一群聚集在树上的鸟,在树林上空“哗哗哗”的盘旋,他用袖子擦了擦挂在嘴边的鼻涕,

“妈的,什么鬼天气。”

“嘿嘿!这我就比你有经验了,我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时候差点也被冻死,所以现在作战服里面还会穿一件衬衫,怎么样怎么样,”萨恩朝着段惬做鬼脸。

“段?段!”

“听见了听见了,你聪明绝顶行吧,喊什么喊。”

“哪里喊了,我这不是和你好好说话嘛。”

“现在周围连尸体都没有,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真的没喊。”

“段!快躲起来!有狙击手!”

“师兄!”段惬终于听出是汉尼拔的声音,一个黑影正靠在远处的山坡下疯狂挥手,段惬看见师兄像打了鸡血一样在原地又蹦又跳,转头跟萨恩嘚瑟,“看吧,我就说我没带错路,可算找到你了师兄!庞戒呢?”

“等会儿,段惬,”萨恩把手用力按在他的肩上,“汉尼拔刚才喊你的时候说什么的?”

“说的什么?他说,快躲起来,有狙击手……”

“嗖”的一声一颗子弹从萨恩耳边擦过,给汉尼拔脸都吓白了,不会吧小师弟,你过来就是为了送死吗?

弗兰西斯拉动枪栓,弹壳弹出,不到一秒时间,瞄准镜的红心再次对准了萨恩,

“二年级A级风系神源萨恩,二等狙击手,你可是惹过范姐的人,”第二枪随着最后一个字一同从枪口飞出,没有一丝犹豫。

汉尼拔眼见枪口瞄准了段惬的方向,深呼一口气找准时机扑向地上的庞戒,两人抱在一起滚下山坡,他翻开庞戒手腕上的屏幕,生命值还剩下2%,“段!肾上腺素!老庞要没了!”

段惬被萨恩拉到一棵足够容下两个人的树根后面,汉尼拔的求救声从头顶的位置传来,段惬想要冲出去,刚探出头就被一枪打回来,萨恩紧拽着他的腰带示意不要轻举妄动,他拔出小腿上的匕首对着树根开始乱捅,没一会儿就窑出一个洞,用手指轻轻扣出洞里的碎屑,洞的尽头是那个狙击手的子弹,

“7.62口径,射程八百米左右,对面开了两枪,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距离我们七百多米。”

“八百米?那我往山下跑一百米去救师兄,”说完段惬准备动身,萨恩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八百米是有限距离,最长射程一千多米,等你跑过去庞哥都死了。”

“那怎么办?”段惬问。

“段!快救人啊!老庞不行了!”汉尼拔已经顾不得会不会被对方察觉到位置,开始放声大喊。

弗兰西斯微微移动瞄准镜,原先庞戒躺的位置现在已是空无一人,她轻轻叹出一口气,“失误了,”毕竟一个狙击手无法同时盯住两个目标。

段惬掏出一支肾上腺素趴在树根下确定了汉尼拔手腕上屏幕亮光的位置,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劲向上抛出去,药剂在夜空中划过,飞到半空中还没等落下来就被子弹“啪”的一声打碎,针管里银色的液体撒了一地,弗兰西斯嘴角上扬,迅速拉动枪栓,弹壳弹出。

“卧槽,这么黑她怎么看见的?”

“你不知道眼镜上有夜视仪这种东西吗?”萨恩调侃道。

“眼镜?什么眼镜。”

萨恩转过头仔细打量着段惬才发现他头上的作战眼镜没有放下来,段惬愣住了,“这是什么玩意儿?我还在想为什么大晚上要带墨镜呢。”

“那你是怎么区分队友和敌人的?”萨恩问。

“用眼睛看啊,怎么?”

“你是猪吗?这个作战眼镜没用给你干嘛的?它可以在黑夜里帮你区分自己的队友和敌人,如果是队友,你看见的人就是绿色的,是敌人就是红色的。”段惬听了连忙放下头顶的眼镜,“唉?还是黑的呀?”萨恩打开一旁的开关,段惬眼前的屏幕上顿时亮起一片绿光,“开机成功。”段惬整个人原地石化,萨恩也被整无语了,要不是现在着急救人,自己都懒得理他,段惬很快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讨论这个东西的时候,他翻动腰包,掏出三支肾上腺素,“你有夜视仪我也有,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快,”他使劲往上一抛,三支针管一齐出手,弗兰西斯透过瞄准镜把数量看得一清二楚,面对这么多目标她只是把准心给到了汉尼拔藏身的小山坡,果然不出所料一只手闯进她的视野,同一时间枪口的子弹伴随着火蛇射出,正中汉尼拔的手掌心,“啪啪啪”三支针管无一幸免都在地上摔得粉碎,

“whatfuck!”汉尼拔哀嚎得捂住左手,手腕上的生命值减少了5%,“这婊子疯了!这婊子疯了!啊~”

段惬和萨恩两人听见汉尼拔的哀嚎声,但夜色太黑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对面山坡上绿色的人型在哆嗦,

“师兄!你怎么了?”

“我的手被打中了!你们快想办法来救老庞!”

“怎么办?还剩一支了,”段惬颤抖着双手从包里掏出最后一支肾上腺素左顾右看,他知道如果继续扔只有被打碎这一个结果,身旁的萨恩眼神坚定的看着路对面躺在地上的庞戒,猛地站起身抢过段惬手里的针管用双手捧在怀里冲出树根的掩护,暴露在弗兰西斯的瞄准镜内。

“段惬,你救了我,这条命还你!争取得一个好名次!”萨恩喊的声音很大,树林里四双眼睛死死的盯住他的身影,弗兰西斯面对这一举动不禁有些吃惊,

“你疯了吗?这么做对你有什么意义?”

远处“嘭”的一声,子弹径直打穿他的右臂,萨恩发出一声闷响,生命值减少10%。

“快,点,停,下,”弗兰西斯一字一顿地说。

又是一枪打中腰部,巨大的痛感从右侧腰部冲进大脑,萨恩一个踉跄扑在地上,生命值减少30%,他的手腕屏幕已经发出红色警报,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只剩下眼前的两步,萨恩强忍着腰部的疼痛没有使用胸口的肾上腺素。

“真是疯了,拿自己的命做赌注,”弗兰西斯原先刚硬的语气夹杂着一丝敬佩,同是狙击手,萨恩在团队和自我牺牲意识方面远比自己要强,这也是自己和他之间最根本的差距。

萨恩将手指扣进泥土里,用仅限的左腿推动自己前进,尽管速度很慢但他还是在拼命的向前爬,这段时间里萨恩对于弗兰西斯来说就是一个活靶子,只需要一枪就可以让他淘汰出局,扳机上的手指逐渐收紧,瞄准镜里萨恩的手已经摸到了汉尼拔藏身的山坡下,她闭上眼睛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过后弗兰西斯把头埋进草丛里深呼几口气,

“抱歉,不能让你救活庞戒。”

“等什么!快去啊!”声音在树林里炸开,弗兰西斯想象的出来这个人在喊这句话时肯定把脸都憋紫了,她重新回到瞄准镜前,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她震惊了,那颗子弹没有打中重伤的萨恩,在他面前躺着的是自己从一开始就忽略的段惬,他胸口的一块红斑证明了就是他替萨恩放下那一枪,段惬死死的捂住胸口忍着撕心般的疼痛,脖子被憋得通红,他拼了命的昂起头用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喊,“别睡了!快救人!”

萨恩缓过神,看了看怀里的肾上腺素,马上又朝山坡上爬去,段惬在下面用手死死顶着他的脚,汉尼拔顾不上受伤的手跑到萨恩面前,

“救,咳,救庞哥!快救……庞哥!”

“谢谢,”汉尼拔接过肾上腺素一针扎在庞戒腿上,随着活塞的推入,萨恩脸上痛苦的表情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笑容,他转身朝段惬点点头,段惬明白了他的意思,手臂无力的垂落在地上,“老子总算做了回牛逼的事情。”重伤的萨恩将肾上腺素送到汉尼拔手里之后并没有就此停下,他用手撑地缓缓的站起身,举起还能动的左臂冲着山顶的方向竖了个中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奇怪的举动,下一秒萨恩的胸膛炸开一朵血花,他的表情像是定格了一样没有一丝变化,

“山顶,两点钟方向,”他故意接下这一枪就是为了确定对方精准位置,此刻屏幕上的生命值已经清零,趁最后一秒自己还能说话的时间将得到的信息报给庞戒。

“萨恩!”

“兄弟!你疯了!”汉尼拔丢下针管一把撑住即将瘫倒的萨恩,把他拖到山坡下,“肾上腺素!段惬!肾上腺素拿过来!兄弟你撑住。”

“师兄~,给庞戒的是我们最后一支了,”段惬无力的喊着。

汉尼拔拖住萨恩的头让他保持平躺,手脚慌乱捡起地上已经空了的针管扎进他的大腿,活塞早已推到底,挤不出一丁点肾上腺素,庞戒静静的躺在地上和汉尼拔怀里的萨恩四目相对,此时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看着庞戒,“滴滴——”三年级萨恩淘汰。屏幕上一个人物影像吐字清晰的说。

庞戒的生命值逐渐回升,已经脱离了危险的红色警报,他慢慢抬起头,终于看清这个拼了命救自己的人,一瞬间,眼前的场景出现了重影,一段记忆从庞戒脑海深处涌出。

“庞戒?庞戒!快醒醒。”

庞戒睁开沉重的眼皮,面前是一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亚洲人面孔,

“队长……”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男人脏兮兮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还能看的笑容,“汉尼拔呢?”

“刚才的爆炸把我们分开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没关系,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还能站起来吗?”

“只是头有点晕,身体没大碍,”庞戒握住男人伸出的手从地上站起来,周围的环境已经不能用语言表达出来,整座山的半面变成一片焦土,枯木上还有未熄灭的火焰,这里的一切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火灾,庞戒目光所及之内寸草不生。

“真是太疯狂了,”男人用手指着四周,“‘盲人’不开神境居然能造成这么大的杀伤范围,真不敢想象让他开到他所说的五重会是什么下场。”

“队长!队长!”一阵呼喊声传来,在空荡的山上格外显耳,一个衣衫不整的人朝着他们挥手。

“汉尼拔?汉尼拔回来了,”男人在一根树桩下安顿好庞戒转身向汉尼拔跑去,“汉尼拔!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我没事队长!”

男人喜出望外的向汉尼拔奔去,庞戒倚靠着木桩,脸上难得流露出一抹笑容,“还好,大家都没事,”他认真擦了擦脸上血迹和泥土,强撑着站起身跟在队长后面慢慢走。

男人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冲向汉尼拔想要在第一时间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分享胜利的喜悦,“哈哈哈,我们成功斩杀了孤人众的第十席执行官‘盲人’啦,任务圆满完……”

“轰!”

剧烈的爆炸将没来得及反应的汉尼拔和庞戒两人震出去十米远,熊熊火焰吞没了队长,火势在一瞬间就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汉尼拔在被震出去的几秒滞空时间里迅速反应过来,手臂上肌肉暴起,将手里的巴尔一头插进地面稳稳落地,庞戒则因为体力不支被重重的撞在一块巨石上,肺部收到重击使他剧烈的咳嗽,憋红了脖子将头转向爆炸的方向,火焰中显现着两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是,汉……尼拔吗?”

庞戒发愣的几秒里,其中一个人影手臂一挥,周围的火焰像被周围的风吹走一样消散在空气中,被火焰包围的中心站立着两个人,准确说另一个是被人提在空中,

“队长!”庞戒发了疯的喊着。

另一个带着人脸面具的人用一把长剑刺穿男人的胸膛把他提在空中,鲜血从男人的胸口和嘴角流出,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人,像是恐惧又像是愤怒,庞戒在看到那张面具的刹那就傻在原地,

“盲……人?他不是死了吗?”

“年轻人问的非常好,”孤人众第十席执行官‘盲人’看向趴在地上的庞戒,面具上冰冷的表情充满了挑衅,“你们参加过多少场切斯曼和孤人众的战争?你们知道十二席执行官代表的是什么吗?那老家伙真是疯了,居然就派了三个乳毛都还没褪干净的孩子,痴人说梦。”

“把你手里的剑……放下来!”庞戒怒吼,背后的黑匣子应声而开,数十把长刀一齐飞出在天空乱舞,他的眼睛亮起不可思议的白光,‘盲人’平静的看着头顶一片飞刀群,对庞戒的能力恐吓并不感兴趣。

“我让你把队长放下!汉尼拔!”

“我一直都在,蓄力已经准备好了,”汉尼拔手握竖插在地面上的巴尔,紫色电流凝聚在掌心不断向外蔓延,

神源之力——一重神境开启!

两人的头顶各自凭空出现白色图腾,法阵逐渐演变成型。

‘盲人’招了招手,“我不喜欢浪费时间,两个一起上吧。”

庞戒摇摇晃晃的支撑住早已透支的身体,眼神如同一只锁定猎物的老鹰般锋利,他咆哮着呼喊汉尼拔,

“老狗!动手!”

源·逆镜

无形的领域在现场无一人察觉的情况下扩张到整片山区的面积,汉尼拔握住巴尔的手本因为控制不住力量开始颤抖,一阵微风吹过,自己掌心雷电的力量瞬间消失殆尽,就连刚才用剑把男人提在空中的‘盲人’也消失不见,只留下躺在原地的男人。

方圆两百公里外的高空,处于自由坠体中的‘盲人’慢慢摘下面具,朝着庞戒小组的方向望去,长叹一口气,“那年轻人真不错,可惜了。”

“怎么回事?我的神源被压制住了,”汉尼拔面色震惊的看着颤抖的双手。

“队长……”庞戒的声音有些微弱,“‘盲人’呢?队长!你说话啊!弦一你疯了!”他操控飞刀托住自己的身体缓缓滑向,尽管速度很慢但这已是全力,汉尼拔抛开长棍狂奔过来,小心翼翼的将弦一抱在怀里,大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和胸口喷涌而出,

“汉,汉尼拔,庞戒,你们两过来,咳咳,”每咳一声都有大量的血流出,汉尼拔紧紧抱住弦一的头,他的脸因为忍受痛苦变得通红,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他把头昂起来也无济于事,索性低下来脸贴脸放声痛哭,已无力再爬起来的庞戒躺在地上看着一个汉尼拔抱着弦一的头哭得像个孩子,沾满血迹的手轻轻搭在汉尼拔的手背和庞戒的头上的,

“我已经把那个混蛋送到山区之外,没事了……没事了,”汉尼拔抬头,弦一微笑的看着他,转头看向地上的庞戒,伸出手按在他的头上,“都辛苦了,能结识你们并且组,组建三芒星小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原谅我,最后一次为你们提供帮助……”弦一的声音越来越小,后背的伤口也不再向外流血,他的身体也随着时间一点点变凉,汉尼拔抱着怀里弦一已经冰冷的尸体,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哭还是笑。

庞戒侧躺在地上看着汉尼拔怀里那亚洲男人的面孔,他已经没有哭的力气来表达自己的情感,眼前那张脸越看越模糊,直到周围变成一片漆黑,他回到了现实,只是此刻汉尼拔怀里抱着的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张脸,而是已经死亡的萨恩,汉尼拔忍着痛用受伤的手捧着萨恩的头让他平躺在地上。

“生命值40%,您已脱离危险界限。”

弗兰西斯将瞄准镜里的红星死死的对准汉尼拔一行人藏身的山坡,庞戒多半是被救活了,一定要争取在他冲出掩体的一瞬间将他击倒,否则自己无论跑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弗兰西斯额头冷汗顺着脸颊落下,

“怎么回事?这么久了都没动静,人该不会没救活吧?”

她不敢妄下言论,掌心的汗让整个枪柄变得黏糊糊的,手指紧紧贴在扳机上,突然一缕飞尘从山坡后面飘出来,像是被风吹起来的。

“不对,”弗兰西斯对着那些飞尘看入神时马上反应过来,头顶的树叶动也不动,哪儿来的风?“那不是风吹的,庞戒站起来了。”

思考间山坡右侧的草丛里传来急促的沙沙声,弗兰西斯调转枪口对准草丛,下一幕让她瞠目结舌,庞戒的移动速度快到身后草丛的摇晃还没停下就已经从草丛堆里冲出来,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地面在山坡上飞奔。弗兰西斯彻底慌了,对准自己的右侧不管打不打得中就胡乱开枪。

一个弹夹打完再换一个接着发,

“反正都是死路一条,打中一枪能给范姐增加优势就行了,”狙击枪的消音器经过多次开火已经被烧成了暗红色,“到极限了吗?”她长出一口气,丢掉狙击枪,从腰间拔出配枪上好膛端举在手上放轻了脚步缓缓向山坡下挪去,自己刚刚打空四个弹夹的火力已经把目光所及之地变成一片狼藉,弗兰西斯放下头盔上的夜视仪环视四周,满地的断草碎叶和还未沉淀的尘土,没有一点庞戒活动过的痕迹,

“呼,”弗兰西斯握住枪的手开始不自觉的发抖,激发人类恐惧的永远不是一个事物,而是源自于未知,就好比走在沙漠里最害怕的并不是流沙或毒虫,而是看不见这些危险的时候,因为自己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什么地方,对于弗兰西斯来说,庞戒就是她面临最大的危险。

刚才枪声连天的树林此刻又进入一片死寂,安静到弗兰西斯听见自己略大的呼吸声都会慌张,她顺着斜坡滑下落在一块草丛上,站起身环顾了四周在她准备继续寻找时突然愣在原地,冷汗止不住从脸颊流下,刚才环视周围环境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庞戒的脸像鬼魅一样出现在不远处的草丛后面。

“这是第二次看见自己的队友死在我的面前……一刀流——居合。”

“什么?”弗兰西斯迅速转身把枪口指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月光下庞戒手持长刀“斩断”她的腰,手腕上的屏幕显示瞬间死亡,作战服进入完全束缚状态,庞戒半举长刀缓缓站直,微微转过头目光冰冷的看着地上那具尸体,整个人站在从树叶缝隙散落的月光中,宛如一个恶鬼般眼神里透露出凶光,刀柄上缠的布条被他握得咯咯响,就在他想上去再补几刀时汉尼拔背着已经死亡的萨恩和重伤的段惬赶上来,

“庞!够了,她已经死了。”

“她,杀了,队长……”庞戒卖力的按捺住怒火,苍白的脸此刻被憋的通红,肩膀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

“冷静点,那兄弟叫萨恩,他不是弦一!”

“他死在我面前!和弦一一样!”

“我知道!”汉尼拔双手搭在庞戒的肩膀上,看着他目光闪躲的样子,“我知道,是那臭婊子干的好事,她已经死了,我们应该想一想现在该怎么办,段惬刚才替萨恩挡了一枪,时间不多了。”

“她的包里有肾上腺素,”庞戒的情绪伴随着呼吸逐渐稳定下来,弯腰下蹲取出弗兰西斯包里唯一一支药剂,汉尼拔把呼吸困难的段惬平放在地上,随着药剂打入身体,段惬的生命值回升到了40%,汉尼拔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地上,

“妈的,还以为你要交代在这儿了,你说你这么不禁打为什么要去挡子弹?”

“挖槽!疼死我了,呕,下次再装逼我是狗!”段惬意识刚清醒就开始吐槽,给汉尼拔看得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他用手轻轻抚摸胸口的伤口,和腹部一样打完肾上腺素后就变得酥麻,这衣服真神奇,他心想。

汉尼拔怼了他一副白眼,“人应该认清自己的能力范围,做了自己能力范围外的事那不叫勇敢,叫愚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来得及挡下那颗子弹,那么你将会完全暴露在她的狙击范围,到时候我们损失的就不止一个人了。”

“我这内存只有五个词汇量的大脑当然想不到这些啦,虽然我很怕死,但是我更怕什么都不做等事后再后悔,虽然很疼,但下次还敢,”他坐起来伸直胳膊扭了扭身子,“还行,有了第一次受伤,第二次也可以接受了。”

庞戒站在僵硬的弗兰西斯旁,脸上的怒色已经褪去大半,“段惬,还能动吗?”

“你恢复好了?”汉尼拔问。

“嗯,刚才是我的失误,我为自己的鲁莽道歉,接下来不会有问题了,如果出现就拿她的队长是问,”庞戒用刀指了指弗兰西斯,汉尼拔向他鼓着掌,“你知道我一直很相信你,那接下来我们一起去山顶会会那个小学妹。”

“师兄,因为救人,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超出二十分钟了。”

“那我们要抓紧时间了,”汉尼拔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段惬体力不支,只能被庞戒拽走,三个人的身影在漆黑的山路上愈来愈远,到最后没了踪影。树叶晃动,一团乌黑的东西从树上掉落下来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目前比赛剩余人数加上我还有九个,”那东西从地上站起来挺直了腰居然是个人,左耳上的作战耳机闪着微微的蓝光说明正在连线中。

十几公里外的钟楼屋顶亮着一个红点,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蹲坐在阁楼窗户上静静地抽烟,他的左眼被高帽下夹着的一块花布遮住,脸上挂着一副僵硬的笑容看着脚下切斯曼学院漆黑的后山,

“进来这么久了还没有人发现我,这学院的安保太差劲了点。”

“在这场比赛结束之前你都不要动歪心思,现在不是你找乐子的时候,”男孩抬起脸暴露在月光下,正是下午PC考试蜷缩在后门被段惬安慰的那名新生。

“话多,”男人嘴里香烟的烟头冒出的轻烟飘起停在半空中,组成一句“坏小子”,“哼”男人冷哼一声吹散了那个句子。

“你做你的事吧,我去转转。”

“先生会不开心的。”

“他不开心是他的事,我只负责我该做的,”男人深吸一口,叼着的烟烧光了,他随手将烟嘴扔在脚下。

“抽完的烟嘴记得销毁,”耳机另一头提醒道。

“真啰嗦,”男人说完,脚下的烟嘴迅速被一团火焰烧成灰烬,“别忘了最后把你自己也处理掉。”

“我知道。”

男人重新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纵身一跃消失在灯火交替的街道上。

昆仑山脉——神墓

“我参加过关于神的掘墓行动有十几起,但那都是些混杂着神血的次种,这是我第一次打开二代岩仞君主的圣所,”斯德坦教授仔细端详着桌子上达尼娅从墓穴里带出来的照片,“罗恩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他找到磁场混乱的原因是那口石棺,现在正在提取样本准备进行检测,”达尼娅说。

“这样啊,”斯德坦教授放下手里的照片走到巨洞边缘,“这孩子做什么都这么认真,也好也好。”

山顶的气候在探索进行的短短一个小时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气温从原来的零下十二度直线降到了零下二十四度,雪越下越大,营地里的实习生都靠在取暖灯周围往自己的隔温内胆外添衣服,斯德坦教授略微也有些站不住脚,转身回到营地,雪将充好电的热水袋递给教授,

“老师,把这个放在衣服里的后背上可以多坚持一段时间,等罗恩一拿到石棺样本我们马上可以撤离。”

斯德坦教授接过雪手里的热水袋捂着手一言不发的望向窗外漫天大雪,雪以为教授在思考问题自己不宜打扰,转身准备去忙自己的事情时突然被叫住,

“雪,你有没有觉得这场雪来得有些奇怪。”

“老师,我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

“邓枫是我们队伍里,不,是整个切斯曼四区最棒的技术人才,我们每天的天气预报都是邓枫经过计算得出的,我相信她的技术不会出差错,这么大一场雪怎么可能毫无征兆的凭空出现呢?”

“老师,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中国有句老话叫万事皆有可能,也许是邓枫这次一时疏忽……”

“不可能,”斯德坦教授打断了雪讲下去的话,二话不说通过窗口将手伸入屋外的狂风中,一丝微光在他眼里亮起,“不,不,天气不是自然转变,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

“什么?”雪把头伸到窗前看着外面漫天大雪,“目前山顶气温为零下二十六度,老师,这种环境人类在有取暖设备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撑过三十分钟。”

“伸手不见……五指。”

巨洞内的罗恩半跪在石棺上,手里切割机的齿轮在棺材表面擦出一束束火花,洞外大雪纷飞,寒风逼人,但罗恩的额头上却热出一层汗,仿佛洞口是一个结界,隔绝内外两地,

“这东西的材质看起来像是石头,但坚硬的连钛制磨片都留不下一点痕迹,这里面到底关着什么东西,”罗恩取下严重磨损的磨片,换上一块新的继续在石棺的一角上锯起来,他的目光透过防护面罩紧盯着齿轮与棺材表面摩擦出的火星,哪怕磨出一点碎屑也好啊,罗恩心想。

男人站在远处的一片山丘上,四周没有难耐的低温,没有漫天的大雪,他掏出衣领的怀表打开表盖,秒针越过十二刚好转完一圈,

“时间差不多了,收工。”

“该死,”罗恩终于失去了耐心,他用力捶在石棺上,大滴大滴汗水顺着黝黑的脸颊滑落,“磨片都用完了,这东西怎么还是完好无损的。”

“咔咔”

像是石头断裂的声音从罗恩的脚下传来,他下意识朝着声音的位置看去,一只巨手从黑暗中向他袭来。

“怎么回事,一进这个洞穴总是出现幻觉,”罗恩使劲拍了拍脑袋让自己尽快清醒,但当他再次低下头看去,那只手已经伸到他的面前,熟悉的压迫感让他瞬间失去自主意识,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逃,会没命的!数十根石柱刺破岩壁在石棺上方封锁住整个洞口,罗恩看准石柱之间的缝隙跳了出去,脚下被封闭的洞穴传出一声猛烈的撞击声,劫后逃生的罗恩穿着单薄的作战服在冰天雪地里冻得直哆嗦,他顺着安全索奋力向上爬去,

“该死,怎么气温变换的这么快?”话音刚落,安全索连接地面的那一头突然松落,同一根探测器支撑了他和达尼娅两个人的重量,现在的支撑架早已松动,半空中失去重心的罗恩回头瞥了眼自己刚封上的洞口正准备合掌再次动用神力,腰间的绳索抢先收紧,

“快上来!”

罗恩看向地面,邓枫憋红了脸死死的拽住不断下滑的安全索,罗恩一米八的体格邓枫那小身板怎么也拽不动,她站在刺骨狂风里通过传呼机提醒罗恩,“别再用神力,封住洞口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会死的!”

罗恩明白了邓枫的意思,迅速握紧绳子蹬着岩壁向上爬去。

斯德坦教授放下手里用来取暖的水壶,

“去让邓枫做一下周边环境的调查。”

“老师,邓枫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整个营地都找不到她。”

“见鬼!”斯德坦教授拍了拍手指挥队员穿上各自的防护服,带头走进屋外的暴雪中。

“老师!您的身体扛不住,找人让我们去就可以了!”雪急得边把脚往保暖裤里钻边在后面喊着教授。

“开什么玩笑,邓枫出事怎么办,这个搜索小队没了她就走不到今天!”斯德坦教授说完就在每个人的腰间扣上绳索以防在雪幕中走散,“去洞穴,罗恩还在那里!”

“明白,队长!”

罗恩一只手抓住地面,卖力的把身体向外磨蹭,在极低温度下只穿了一件丝绸制的便衣,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硬,平常人只需要将腿轻轻一抬就能出来的高度,罗恩现在拼尽全力也做不到,邓枫丢下安全索顾不上手掌被绳子磨出的血,边跑边脱下沉重的防护服,将它套在冻得瑟瑟发抖的罗恩身上,

“别死了大黑!给老娘撑住!”她抽出自己腰间的安全索将罗恩结结实实的绑在自己背上,“撑住!一定要撑住!你要是死了我让你死都不安稳,”艰难的在雪地里站起身,跨着尽可能最大的步子朝营地走去,一路上罗恩的嘴唇都在哆嗦着一张一合,

“对对,就是这样别睡,和我说说话,别停。”

“我有话对你说,”罗恩用还算清晰的口齿说,邓枫听话的把耳朵凑上去。

“我……”

随着每一个字从罗恩的嘴里吐出,邓枫的眼圈红了,一道热泪滑落冲开了脸上结成的厚厚地冰霜,她紧咬着下唇让自己不发出一丁点声音,等到罗恩在她耳边说完最后一句话,连回复的声音都变得哽咽,

“嗯,我都听见了,我都听见了。”

两人在雪地里顶着风雪前行,突然几束手电筒的灯光从几十米开外的距离照过来,

“前面是邓枫吗?”

“邓枫,听到请回答。”

邓枫此时插在厚雪里的两条腿已经控制不住的哆嗦,因为担心罗恩的安全,着急出门只穿了一件防护服,她张了张嘴,微弱的求救声还没传出去就被暴雪的啸声淹没,眼见教授带领着队友就在不远处,却只能慢吞吞的挥着手。

“是邓枫!我看清楚了!”一个白人队员用侦查望远镜看清了邓枫和她背上的罗恩,斯德坦教授一得到肯定的答复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顶着积雪就冲了出去,雪知道拦不住心急的教授跟着扫荡出的路紧跟在后面。

邓枫望着远处摇晃的手电筒灯光越来越近,一头扑倒在雪地里,尽管自己的体力透支,她还是解开连接自己和罗恩的安全索,用僵硬的手臂将他顶出积雪,好让教授他们不会跑偏,渐渐的,搜索小队的呼喊声也变得清晰,邓枫埋在雪里的脸上露出一副释怀的表情,

“终于,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不,”在邓枫自言自语间,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身边,“还没有结束,美丽的女士。”

“谁?你是谁?你想干什么?”邓枫咬着牙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却被身后的男人一脚踩住头,“你别动罗恩!我们的人马上就来!”

“哦,天哪,您为什么会以为我要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手?”

“那你要做什么,不敢让我看你的脸吗?”

“不不,不是不敢,而是没必要,”男人看向越来越近的搜索小队,妖娆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孤人众执行官鬼面要我解决你们,提前告诉你们结局已经很仁慈了。”

“你说鬼面?你是他的什么人?”

“邓枫你再说什么?没有受伤吧?”白人队员把冻晕的罗恩安顿给其他队员后将邓枫从积雪里拉了出来,雪拿出从营地带出来的暖壶放在邓枫怀里并贴心的为她披上防护服,短时间内,搜索小队一行人就原地建成简易的临时阵营,斯德坦教授吃力的在邓枫面前蹲下,邓枫刚想起身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擅自行动,教授挥挥手让她坐下,

“有什么话放在任务报告里说,你现在身体状况很差,也不差这点时间非要现在说。”

“教授……”

“感激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不像其他队长那么死板,报告什么的不写就不写吧,”斯德坦仰天长叹,露出一副感情深受的样子。

“教授,鬼面也在这里。”

“什么?!”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白人队员没忍住“噗”的笑出声。

“孤人众鬼面?”

“是的。”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儿?”

“就在刚才你们跑过来就我们的时候,有一个人出现在我身后告诉我的,因为我的头被他踩住,所以没看见他的脸。”

“看来这场雪也是他搞的鬼,来不及管他了,你自己能走吗?”

“我没问题,教授。”

“把罗恩背上,迅速撤离临时点。”

“是,队长!”

一排黑影在洁白的雪地里慢慢挪动着,男人站在至高处俯视着他们,“暴雪就下到这吧,换主角上场了,”轻轻拍了拍手,周围大雪瞬间风平浪静,回归到一开始的样子,搜索小队的众人纷纷抬起头仰望天空,刚才还伸手不见五指的雪幕居然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什么情况?”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