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斯曼的邀请(1 / 2)

段惬还在床上睡觉,他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脑袋深深地埋在枕头里,任由旁边的闹钟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铃声突然截止,段惬把脑袋从枕头里拔出来,目光撞上在他床边的人,吓得一个哆嗦跳了起来,但有被子裹着,没站稳,一个跟头翻下床,头朝地:“什么鬼,你进我家都不敲门的?”段惬整个人躺在地上喘着气说,“我有钥匙,干嘛要敲门?”那个人靠在衣柜上用略带上挑的眼神看着段惬,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看尼玛那,快过来帮我把被子解下来,太紧了,在里面解不开”,“哈哈,你也知道难受啊?那你是怎么缠上去的?”他一边抱起段惬,把被子从他身上拿下来,一边笑他智障,段惬在地上滚了几圈终于出来了,“你怎么大清早的过来啊?”“当然是想你啦!哈哈哈!”他大笑着,这个人叫周锦文,跟段惬都在文体部,成绩……说出来有点伤人,为人正直,讲义气,就是脾气……有点不正常,“好,跟我说谎是吧?行,你早饭别吃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我要换衣服!”段惬拿起枕头对着周锦文就是一阵猛敲,发出猪嚎般的叫声,直至被敲出门外,段惬反锁上门后偷偷的叹了口气。

段惬洗漱完毕,从冰箱里拿出两包培根,抛给了周锦文:“大清早来我家蹭饭,多新鲜……”周锦文一脸的无辜:“我这么关心你,能不能不要伤害我脆弱的心灵”,“呵呸!”段惬果断的竖起两根中指。

周锦文迫不及待的撕开培根的包装袋,配着牛奶发出满足的猪哼声,段惬把自己的那一包也扔给了他,

“有吃的还得省下来给你,我这个当爹的容易吗我。”

“滚蛋!”周锦文用那塞满早餐的嘴骂骂咧咧道。

段惬不以为然,耸耸肩走进了房间,打开电脑QQ,居然有99+的信息,都是在学生会群里发出的,

“大气!果然跟着陈部长就不怕没肉吃!”

“陈范范,聚会的地方定好了吗?”

“那档次肯定不能低啊!至少得四五星级酒店吧,是吧部长?”

……

段惬看着群里躁动不安的头像,新信息提醒响个不停,脑袋都大了,

“周哥,咱们部里是不是要办聚会啊?”

“啊!我今天早上来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事儿,你已经知道啦?”周锦文一仰头把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

“你也加入了?”

“那肯定,有饭局不去怎么行呢?哦对了,陈范范在昨天公布这个消息的时候还特地重点艾特了一下你,要你当天必须到场。”

段惬有些犹豫,他害怕丢脸,高考结束后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所有人都报考了自己理想的大学将各奔东西,而自己这成绩有没有大学要他还是个问题,参加聚会只会给其他同学更多嘲笑他的机会,但是现在部长现在特别提醒自己不要缺席,这也推辞不掉啊。

“你准备报哪个大学?”周锦文站在房间门口向他走来。

“别提了,就我这成绩谁敢要我啊?难不成你想好了?”段惬喝着牛奶,心里鄙视这个揭自己伤疤的人

“哪有,等着毕业我就准备进厂子上班了,家里给我找了一份熟人推荐的工作,肩上的担子也轻点儿。”

段惬眼角跳动了几下,他知道周锦文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他工作的辛苦,所以才把事情述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哎哟,周哥待遇不错啊,要不你也给我推荐个工作呗,就你那个厂子还招人不?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段惬笑着拍了拍他的肚子,

“哎哟!周哥还去健身啦?这都有腹肌了,怎么不叫上我一起啊?”

周锦文听完大笑着拍段惬的肩膀,

“低调低调,我这以后是要靠力气赚钱,怎么能不锻炼锻炼呢?”段惬听完这话,鼻子不禁一酸,急忙用手挡住说:

“不早了,先去买菜,要不然中午都得饿死,”段惬抄起桌上的钱包冲出门,只留周锦文一个人在电脑前。

电脑桌面上的QQ没关,周锦文怀着一颗吃瓜的心坐在了椅子上,未读信息里除了群里的信息,还有陈范范的私信,

“鸭子,本周四下午五点在我家的院子里开聚会,不许迟到哦!”

“你想好报哪个学校了没?”

“真的是,天气预报说晴空万里,我这边乌云密布,是播报员和我不在一个地球吗?”

……

周锦文看着聊天记录,一脸的坏笑,

“好小子,陈部长都这么照顾你了居然还这么冷漠,要不是看了你QQ我还真被蒙在鼓里了,”说完再点开一个未读信息的好友,

“小子,别说我没有照顾你,亏你身上带了那么点钱,要不然早晚让你脸上挂点彩回去,”后面是一张挑衅的表情包,好友备注是苏陌……

一串门铃声响起,

“段惬在家吗?在家出个声呗,我中午没饭吃能来蹭顿饭不?”门外的人用力捶门,仿佛担心段惬听不见,自己会饿死在门外一样。

“是孙晨吗?”周锦文从房间里走出来,对着门外的人问道。

“哈!是周锦文吗?段惬在家吗?”孙晨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高兴。

周锦文像只偷懒的猴一样跳上沙发躺了下来,“是我,进来吧,钥匙在门口鞋架上。”

大门打开,一个穿着小恐龙睡衣的女生走进屋内,她叫孙晨,比段惬小一届,段惬今年高中毕业,孙晨也要上高三了,她尴尬的挠挠恐龙头,

“今天又是什么理由,父母不在家,自己不会做饭,锅坏了,煤气用完了还是没钱买菜了?”这显然不是孙晨第一次“作案”了,光是周锦文就能背出好几个她蹭饭的理由,但他从没有觉得她哪里做得不对,毕竟段惬孤身一人来这个城市上学,唯一的亲人干妈还留在几十公里外的小镇上,一个人租房照顾自己的起居,能有个近邻陪他说说话关键时候能及时出手,总比他这个“远亲”要好得多。

周锦文从冰箱里拿出一袋毛豆放在桌子上,

“段惬下去买菜了,你把这些毛豆都剥了,今天中午我给你们露一手”,孙晨很配合的鞠躬连声:“哈依哈依,”周锦文见怪不怪,转身关上厨房门。

段惬在菜场迅速挑选完了清单上的东西,拎着刚买来的菜走到路边一家报刊亭,

“老板娘,哈喽,给我拿两包槟榔。”

“哟,小段放假回来啦,高考结束了吧,”报刊亭的老板娘是段惬的老熟人,经常在这儿买口香糖和槟榔,没事的时候还会买两瓶汽水,一人一瓶,就着路上的行人能聊一下午。

“高考结束啦,想好报什么学校了吗?”

“哎哟,阿姨你就别挖苦我了,我这个成绩谁要啊?”段惬苦笑着摆弄着露出塑料袋的半截老葱。

“不要这么沮丧嘛,好的大学上不去咱找个一般的也是可以的呀,出来也是大学生哒!”老板娘眉飞色舞的绘述着自己的未来,段惬紧掐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笑出来。

“阿姨做的也不是什么大生意,没什么好送你的,今天的槟榔就不要你钱了,再送你一包,就当做阿姨祝贺你毕业了,”

“不能让您亏本啊,”段惬在裤兜里翻出一把零钱,点好数放在桌子上,

“一共40块,给您点好了”,老板娘推辞了几次也没法拒绝,只能笑呵呵的收回了柜子里。

回家的路上段惬拆开一个槟榔放进嘴里,

“再去信箱看看吧,说不定学校的回信已经到了,”段惬走到信箱前往里面瞅了瞅,看见了几张白信封,终于有回信了,打开信箱,数了数总共有七封,当初在网上查找大学就申请了那么几个,希望渺茫得很,段惬不由得捏把汗,拆开第一封,

“亲爱的段惬先生,十分感谢您对本校的兴趣,但很遗憾……果然是这样”,段惬嘴里嘀咕着,其实他早有心理准备,或者说他早就猜到是这样,接下来一封接着一封拆,

“十分感谢……很遗憾……”五封信无一例外,此时段惬的心布满了冰霜,一记重击就可以碎一地。

还剩下两封,段惬嘴里的槟榔已经嚼没味了,但他怕一会儿没东西让他发泄而选择咬舌自尽,撕开信封,深吸一口气,重新把目光放在了信上,

“亲爱的段惬先生,感谢你对本校的兴趣……”看到这段惬心里不禁凉到极点,和前面几封一毛一样,段惬苦笑着摇了摇头,突然他呆住了,眼睛紧盯着纸上一排字,

“经评估,您已达到本校录取标准,在此通知您准备接受本校的面试”,在他脑海短路的一瞬间,本应动画片里才有的反转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我被录取了?真的?”段惬使劲揉了揉眼睛,确保没有看错,校方署名是——切斯曼大学

段惬手上此时还剩下一封信,拆开后是一张简单的白纸,上面仅写了一句话,

“你好段惬,我是切斯曼学院派来交涉学员的检察官菲尔·莫里蒂,希望我们的初次见面能轻松愉快。”

“菲尔·莫……什么玩意儿?”

段惬拎着买好的菜回到家里,手上还拿着刚才取出来的信,这看起来像是个恶作剧,但信下方的印象不想是假的,孙晨见段惬回来了,急忙端着剥好的毛豆上来邀功,

“段惬你回来啦!这次来我可不是白吃白喝哦,剥这些毛豆我刚做的指甲都花了,你该怎么补偿我?”任凭自己大喊大叫,段惬的眼睛始终未离开那两张纸,她一脸的疑惑,转身来到段惬身后,看着手上的信,

“切斯曼大学……段惬你被录取啦!”喜悦在孙晨脸上绽开,她端着毛豆的手也止不住颤抖,厨房里的周锦文听到了这消息兴奋的从厨房里冲出来,抱住段惬的肩膀大笑:“你小子行啊!看来以后得是我靠着你混啦!”

“可是我不记得申请过切斯曼这所学校,而且学校的考官要从国外来这儿对我进行面试。”

“你考上的还是国外大学?这么牛批?想不到段惬你深藏不露啊!”

“感觉不太真实,孙晨你来抽我一下,看看疼……啊!”段惬话还没说完,孙晨的小巴掌就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抚摸”的痕迹。

“怎么样?真实不?”

“说实话,你这巴掌也不太真实,我半条命都被你扇没了,怀疑你是不是早就想扇我了?”段惬捂着左半边脸蹲在地上哀嚎。

时钟已是下午一点,楼下的小广场上站满了刚吃完午饭下去晒太阳的人,一群孩子在空地上追逐。周锦文做了自己拿手的两样家常菜端上桌,“红烧里脊,山药炒木耳养胃的哟,请慢用~”,孙晨两眼发光,丝毫不注意形象,甚至还跟段惬要勺子,说是方便连饭带菜一起送进嘴里,“慢一点吃,别一会儿噎死了汤还没好,段惬的菌菇汤才是重头戏,他那汤可是从他爸那儿学来的,”周锦文不停地拍孙晨的后背,防止在这屋子里闹出人命。

孙晨拍了拍微微鼓起的肚子,发出满意地“哼哼”声,段惬收拾着桌上像被龙卷风袭卷过的残局,厨房里煮着汤的锅也开了。

“丫头,汤好了,”大瓷盆被周锦文盛得满满地,端上了桌子,孙晨小鼻子凑上来深吸一口气,急忙拿勺子盛了一大勺牛肉,在一旁“咕噜咕噜”喝起来。

段惬捂着嘴坏笑,

“你肚子都鼓成那样了,还喝的下去啊?”

孙晨一听,停下嘴上喝汤的动作,一个吸气肚子缩了回去,仰头继续喝,这一操作看得饭桌旁两人忍俊不禁。

“唉,别人家传承的是家谱或者宝物,我家传承下来的竟然是汤,这档次就感觉不一样。”

“话不能这么说呀,嗝~”孙晨又解决一碗牛肉,打着饱隔说着,

“家谱会丢,宝物会丢,但是记忆不会丢呀,这么好喝的汤可不是天天能喝到的,”孙晨指了指空碗,

“多谢款待,我先溜啦。”

“吃饱了赶紧回去,”段惬对着小恐龙的脑袋一记弹脑嘣,孙晨摇着恐龙尾巴溜出了家门。

周锦文替段惬盛好饭,两个人把刚才剩下的菜都解决了,周锦文才和段惬告别。

段惬送走了周锦文回到房间爬上床,回想着今天上午,最让自己意外的是自己居然被录取了,软软的床舒适感让他有点瞌睡,没一会儿两眼合闭。

段惬走在江边的大堤上,掏了掏裤兜,身无分文,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却感觉似曾相识,沿着公路走了很久,身后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不容他转身,连人带车一起坠入河里,在半空中他的身体旋转了几百度,但时间仿佛放慢了几倍,段惬才看清车内,是一对夫妻,后座上是一个小男孩,因为惯性撞在了车顶,段惬看不清他们的脸,明明离自己不到一米,他慢慢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自己被关在一个巨大的水箱里,他拼命的拍打着玻璃,但是玻璃没有丝毫波动,孤独和恐惧一瞬间涌上心头,肺里没有氧气,段惬猛地灌入几口冰水,寒冷刺骨的感觉让他从梦中惊醒,此时的他正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并不在什么水箱里,额头上的冷汗粘着几撮刘海,这不是段惬第一次做同一个梦了,尽管做过很多次,却依旧不由得恐惧。

段惬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自己竟然从中午睡到了晚上,打开手机屏幕上清楚的写着七点半,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有当猪的潜质,”段惬尴尬地说着,自高考过后,日子变得枯燥无味,整天无事可做,人不自觉地就变懒了,点开QQ有99+的未读信息。

学生会交流群里

“@×××,昨天晚上发给你的那个看了没?”

“必须的,大哥这回要来真的了,正好现在办事缺点人,有钱拿哦。”

“那个,群里有没有意愿给张哥打工的,不要问具体干什么,一个小时20块,事后还有分红。”

“我要我要!”

“地点在哪儿?我再找几个人过去……”

“哎!记我一个啊!”

群里炸了锅,一说到有钱拿一个个的都不要脸了,段惬上下翻阅了近百条信息,每一条都是有关自愿打工的,

“姓张的他有什么事需要在本部群里大肆张扬的?他是挖到金矿了,还是买了一座山啊?但是谈及利益关系的一律在群外私聊处理,”段惬回复了一句,他很清楚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不一会儿预感被证实了,屏幕上的信息再不断的被刷新,基本上都是在骂他多管闲事的,

“姓段的,你嘴又碎了是吧?”

“我们张哥是心疼你,给你个机会卖力赚钱,土包子懂不懂啊?”

……

“是不是那天晚上没被打够啊?土狗。”信息到这儿就停了,没有人敢再打一句话,连段惬也呆住了,发这条信息的人似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的撤回,可是下面随即补上了一条新信息,名称是周锦文,

“刚才说谁没被打够?”周锦文在群里开口说话了,但是没人敢回他,在部里三年,他虽然还是个底层职员,但他的名声还是用拳头打出来了,无论是谁多少都会给他让一步,更别提是谁的小弟惹到他了,因为他这恶劣的性格导致多次逼近劝退,段惬迅速退出群聊,他料到那帮滚蛋会来喷自己,但显然有一个人的嘴不够严实,点开周锦文的私聊,

“周哥,你先别听那孙子胡说八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信息发送出去,段惬焦急地盯着屏幕,

“还不说实话?你被打这件事我早上就知道了,你个傻逼去买菜的时候居然不知道把QQ隐藏起来。”

“这……你都看到了?”段惬捏了把汗,周锦文要是知道自己被欺负这事儿,只有两种结果,要么自己倒霉,要么那个欺负他的人倒霉。

“都看见了,今天中午吃饭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和你说,但想来想去我还是准备一个人去找那个孙子,现在这件事好像……”

“我明白周哥,这都是我的问题,有什么话,咱们晚上出来当面说好吗?也当是分开前能多唠会儿磕,八点半生态公园河边不见不散。”段惬放下手机,数了数口袋里的零钱,差不多够了。

八点半正值散步人群回家的时候,段惬拎着刚从便利店里买得两扎啤酒,他知道周锦文好这一口,只要有酒喝,就不怕没有搞不定的事。

段惬早早的到了公园,时间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还是不见周锦文人影,

“周哥这次不会真生气了吧?”段惬拆开一瓶边喝边等,远远望见树林里一个红点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段惬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递出去,

“之前怎么没见过你抽这玩意儿?”段惬对着来的人说,周锦文从暗处走出来,接过啤酒猛的灌了一口,他迟到了整整十五分钟,咽下满嘴的二氧化碳后指着段惬的鼻子,,

“早就开始了,只是在你面前不抽而已,对你也真是无语了唉,说出来见面的是你,地点报不清的也是你,说河边我在对面等了半个多小时,直到看见对岸你这个傻B我才过来的。”

“我们两家就隔着一条河,这不是考虑到你家楼下等你让你少跑点路嘛,”两个人看了一眼对方同时喷出优美的中国文字。

周锦文一把捏瘪了喝空的罐子,重新翻了一瓶,

“周哥,我那个……”

“你闭嘴吧,你屁股一撅我都知道要放什么屁,那几句话耳朵都听出茧了,”他把酒放在长椅上,双手在脸上搓了搓,仿佛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公园里散步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这个点连河边扶手上的彩灯也熄了,只剩两个酒鬼在长椅上一句话不说,还是周锦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怎么这样啊?叫我出来又不说话,能不能爷们儿点!真没劲,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高中这几年我从认识你到现在一直这么照顾你?”

“想说就说喽,我也愿意听,”段惬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在他看来周锦文就是他大哥,大哥照顾小弟无需理由,周锦文挺直了原本摇晃的身体,看着段惬的脸,认真地说:“因为你还太嫩了,没人罩着肯定完蛋,”他边说边脱去上衣,

“去你M的,”段惬笑着拿起一个空罐子回应他,

“不过真要说,也不太容易讲清楚,跟你讲个故事吧!”段切知道接下来面前这个人讲的每一句话都是他的亲身经历。

“六年前,在一个相对落后的小镇上,只有一所很破的学校,镇上的孩子都去那里读书,每年毕业可以送二十名学生进城上学,有一个男孩他成绩总是垫底,父母送她去学校的原因只是为了识几个字,会算账,回来开个小铺维持生计,男孩呢也没有违背父母的意思,整天在学校里游手好闲,有一天呢,镇上来了一户新人家,是从比小镇更穷的地方来的,差不多就是山区的意思,镇上没有落脚的地方给他们,所以只能租房,住在男孩家的隔壁,”周锦文停下来,晃了晃手机的酒瓶,一口闷了大半瓶,借着酒劲继续说,

“那个孩子不大,但是刚进学校时成绩很好,所以他的家人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孩子每天用功学习,成绩很快在学校名列前茅,这让很多本地的孩子眼红,上学和放学路上,以及课堂上所有人都会调侃他是一个外地人,不应该在这里上学,但男孩一直很关注这个孩子,他每天回家,男孩都能听见他在隔壁拼了命压低声音哭泣,这让男孩有了一丝丝良知,决定好好保护这一家人的希望,从那天晚上以后,男孩每天陪着孩子上学,放学,但是男孩的举动无非引来了更多人的不满,大家都说他庇护孩子,毕业考试前一天,那个孩子一家搬走了,男孩顺利进去第二十名,那个名额是孩子给的,出发进城的那天中午,男孩打了当初带头欺压那个孩子的男孩,但是没有人敢指责他,因为他是第二十名,有校方在背后撑腰。”故事到这儿就停了,周锦文站起来将没喝完的啤酒慢慢倾斜倒在了草地上,从口袋里掏出已经被压瘪的玉溪点上,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是故事里的小孩,很优秀,但是很孤独,我要做男孩没做好的事。”

“这么听起来但觉得你是我爹一样。”

“净会放屁。”

段惬把玩着塑料袋,用手指掏出一个又一个洞,

“周哥,对不起,还有一件事要跟你道歉,”周锦文一口烟吸在嘴里都没来得及吐出来就问:“咋地?你被人家干了两次?”

“不不不,是中午你看到的那份录取通知书。”

“哦~是假哒?”

“哎呀不是,通知书是真的,但是原先我不知道我被录取了,”段惬此时不敢抬头去看那双眼睛,明明上午两个人才说好的一起找厂上班,现在自己却要上大学去了,周锦文呆了一会儿,青烟断断续续地从嘴角飘出来,他的身子微微倾斜,把积蓄的烟灰弹入河里,

“所以……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我这不是才答应和你一起工作的嘛。就这么走了感觉自己是个混蛋。”

“约定哪有这么重要?还跟我客气,真的是,不过你是混蛋这句话说对了,我举双手赞成,好好的大学不上不是混蛋是什么?我还指望你以后发达了能记得有个兄弟在这儿过着苦日子呢!”他把烟头捻灭在扶手上,回头拍了拍段惬的肩,

“今天晚上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周锦文拍了拍隆起的肚子,“感谢你的酒,这个点不早了,快点回去,跑步,走”,他跟赶驴似的拍着段惬的屁股,不容段惬有半点抗拒,

“你也早点回去,这才刚进夏天,晚上还是挺冷的,”周锦文招招手表示自己收到了,两个人就此道别。

这么久以来,段惬明白自己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在课堂上老师拿余光看他都是多余的,学生会里有什么分配下来的任务,负责人首先排除的就是他,什么都做不好这一句话已经被段惬刻在了心里,只有和周锦文在一起时,才会觉得自己被赋予意义,难得有同学找他帮忙,居然是在一次考试中帮同学作弊,因为他被两人夹在中间,其余的人不好说话,只得找他,这个活也没什么难的,只要把纸条传到就可以了,结果他愣是手抖把纸条扔到了老师脚下,三个人被叫到办公室里一顿问候,成绩全部清零,到现在那两个人依旧不给他好脸色,他能当上副部有一半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有周锦文给自己撑腰,还有一半是因为没几个人对这个职位感兴趣,要担的事比部长多,在部里说话也没几个人听,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干这个。

前几年热血上映的几部动漫——《罪恶王冠》《镇魂街》,段惬也看过,他虽然经常被孤立,但是大众潮流他还是会关注的,这几部动漫给他的感觉,男主要么是身份不凡,实力逆天,要么是怂包,然后……美女带着导演开好的挂一蹦一跳的朝着男主跑来,无论如何,编剧都会让男主成为最强的人,他也想象过自己会有隐藏的特异能力,平时在家里对着镜子摆姿势,企图找到激发自己潜力的方式,而事实上是一个二百五整天对着镜子张牙舞爪的,不知羞耻的摆弄身姿,如果要说段惬的特长,论不要脸他能写出一本自传。

有机会和同学外出游玩,大家都在吹捧着班上学习委员陈范范的家境有多好,送她来学校的车都是迈巴赫s680,段惬听不懂什么是迈巴赫以及那一串数字,也只是跟着瞎起哄罢了。

他也一样自己能像动漫里的男主一样,背后有着庞大的组织和深不可测的背景,某一天自己和同学在外郊游,遇到一帮劫匪拦住他们,所有人紧张不已的时候,他却镇定自若的掏出手机朝着另一头不带有任何感情地说:“动手吧”,接着从四周冲出几辆豪车,从车上下来无数黑西服,放倒了劫匪并站成一排齐声喊到:“大哥好”,事后自己的同学拉着黑衣人询问自己的身份,段惬再不耐烦地招招手:“不用理他们,回公司。”

简直帅爆了!

但一切的一切一直都是段惬自己的幻想,他实在找不出自己有什么可以拿出来炫耀的,难道是一个愿意为自己抗下所有重担的大哥吗?好吧,这的确挺值得炫耀的。

段惬点开QQ,同学群里依旧聊的火热,自己连个缝都钻不进去,更别说融入他们的圈子了,刚熄灭手机屏幕,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显示未知号码,段惬接通后话筒里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

“请问,是段惬本人吗?”电话那头开口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喝了酒的段惬不由得警惕起来,

“是我,请问你是哪位?”

“这里是切斯曼的菲尔·莫里蒂教授,我给你留过信还有我的联系方式,因为报名时间有限,并且你一直没有联系我,所以我通过校方得到了你的联系方式,请问你对切斯曼入学这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段惬听到切斯曼放松下来,不过他确实没见着信里有号码之类的东西,

“抱歉,信我没有仔细看,没有留意到你的联系方式,另外入学的事容我再考虑考虑,请再宽限一天时间。”

“很好,智者从不做没有把握的决定,那明天中午我们明珠酒店见,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明珠酒店

客房里头发花白的外国老人正跟着电视上的扬剧哼调,虽然上了年纪,却给人一种精致的感觉,气质并不亚于一旁的小伙,

“那个姓段的学员考虑的怎么样了,咱们花了这么长时间在他身上,都够去别的地方多收几个人了。”小伙翻着手边厚厚的一叠资料,时不时露出厌恶的表情,菲尔给自己倒上半杯廉价黑啤,不紧不慢地说:

“我们花这么长时间,收到的将是一个精英,一个前所未有的精英,校方给出的资料你看了吗?七总会第二位段老的孙子,初次面对陌生的邀请,我们总该给年轻人一点时间,你说是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发现你的中文水平日渐骤升啊,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小伙接过菲尔递过的酒杯一饮而尽,两人都期待着在明天中午来临之前能收到段惬的回应。

而此时的段惬……

“哎,你雷光塔怎么都建起来了,真是苟到家了,”段惬刚发送到对面基地的伞兵落地瞬间蒸发,电话那头传来得意的叫嚣声,

“怎么样,攻不进来吧,你的那点小套路被我拿捏得透透的,”说完还带着夸张的笑声。他是段惬的网友,段惬给他备注的熊猫,因为他发过一张自拍照给段惬欣赏,照片上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身穿熊猫睡衣的少年,而当时段惬的壁纸用得正好是熊猫,他无意中对两张照片进行了对比,惊奇的发现一人一熊长得出奇的相似,虽然对方曾多次抗议这个称呼有损他的形象,但段惬的回答是叫他熊猫都是给他的颜值打了高分。

两个人初次认识是在一条评论上,段惬说:

“红警你玩的明白吗?”对方发现段惬也玩红警,提出打联机证明实力,并在评论区放出狠话,

“八分钟结束。”

段惬选用了原始地图,熊猫刚准备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露一手,结果进行到六分半,熊猫的基地被一群天启坦克炸掉了,

“what?”熊猫在屏幕上打出疑惑用词,这把自己输得很彻底,但也让自己记住了段惬这个名字。

然而不打不相识,两个人平日里的联系开始多了起来,空闲时间经常凑到一块打联机,现在这一把依旧是熊猫凶多吉少,段惬的战术意识很好,光靠步兵和工程师就在地图上占领了一半的岛,然而刚开始段惬并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一些基本的骚扰,用伞兵观察自己基地的建筑,但不知不觉,自己在地图上占据的视野消失了大半,熊猫盯着电脑屏幕吃力的观察局势,突然发现地图右下角自己家的造船厂在没有任何征兆下被毁了,这就是段惬最特殊的地方,哪怕是最简单的步兵,他都能用成鬼影一般的存在,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电话里传出段惬嘲讽的声音。

“佩服佩服,那接下来我要认真玩了,小心被我翻盘哟,”熊猫在岸边多安插了几个兵堡,决定稳住大局为重,先把旁边的岛占领了,

“恐怕你没那个机会喽,我给你一点时间,不打你,等你先把间谍卫星建起来,”熊猫一脸不解,自己老本营还在,为什么就说他要输了?没多想,还是照做了,采矿车在地图中央回基地后,间谍卫星也准备好了,随着右上角地图展开才发现,自己基地两边的岛屿已经被红方占领,上千个步兵和几十辆天启坦克随时准备登陆,

“GOODTACTICS”,蓝方宣告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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