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万里西行,风波恶,露行藏(二)(2 / 2)

一日,萨摩罗渡过黄河,远远就望见卧虎山上的黑龙寺,便如往常一般,上山礼佛,而后讲禅,最后要求比武较技。

了因大师不愿着相,不肯与他比试,萨摩罗竟然搬了一个蒲团,守住庙门三日,不让僧众与香客进出。黑龙庙中的武僧见他忒也无礼,便与他理论,拳脚上又讲他不过。

没奈何,了因住持让小沙弥将萨摩罗请入禅房,关了殿门,其间发生什么事情,无人知晓,众僧本以为会有一番比斗,然一点打斗声音也无,只是禅房中曾传出过一声闷响。

一炷香过后,了因住持打开了殿门,萨摩罗合十而退,就此返回了尼泊尔,再也没来过中土。

后来,庙中的僧人发现,殿中用来化纸的大香炉上,新增了一个手掌印,深有数寸,整整齐齐,如刀削虎凿,掌印边缘,却没有半点破损。

众僧猜想,这定然是了因大师的佛手金刚掌,拍出来的掌印,萨摩罗就是见了因大师出这一掌,自知不敌,知难而退了。可问起了因大师时,他却一个字都不肯说。

消息不胫而走,不少武林人士前来观摩,矫舌赞叹,再看那个了因住持,枯干瘦小,两眉低垂,实在是想象不出,这个看似风吹都会倒的老僧,竟会有如此功力。

更有些江湖妄徒,要与了因大师印证武功,他一概回绝,可是武林中此类妄徒,有如飞蛾扑火,前仆后继,实在是不堪其扰。了因大师命人将香炉收入杂房,过了半年多后,事情才慢慢平静下来。

吕梁三杰的心中,一直在转同样的念头:像这样一位与世无争的老僧,有谁会去杀他,又有谁能杀得了他?

韩大运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其实他自己也是偶然间得此信息,前因后果,他也弄不明白,更懒得与他们分说了。

此时夜已渐深,月光渐亮,黄河水面上,似乎有千万条金蛇在不停摇曳。

楼梯口响起了脚步声,众食客抬头望去,一个大头矮子正从楼上下来,头大身短,身材滑稽,可楼下诸多食客,却无一人敢笑,因这大头矮子环眉厉眼,让人不自觉感到有些害怕。

楼下本有人在喝酒斗拳,闹哄哄乱糟糟的,这人站在楼梯上,把他那颗硕大的头颅转了一转,环眼如电,各人不由得心下一凛,都不敢出声,大堂中便安静下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妇人,声轻如猫。堂中食客,大多是些行走商人,也有如吕梁三杰这般的江湖人物,看女人是共同喜好,然只朝这女人望了一眼,都忙不迭的把目光移开。

这女人长得一点也不丑,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可是,不知为什么,盯着看她时,便觉得有一股冷意直透脊背,虽是秋天,可一看这个妇人,却感觉有如寒冬一般。

杨应尾曾听义父说起过河间双煞,知道这二人与逼死父母的严家是一伙的,他暗暗打量着,将两人的形容记在心里。

河间双煞走到门口,店小二为他们牵来马匹,这两人跃身上马而去,直到他们走得远了,众人方才长吁了一口气,继续开始饮酒谈笑。

韩大运喃喃念道:“果然是他们。”

当那两人下楼时,饶老二一直将头埋着,想到自己来店时,说要让他们滚出去,虽然心中明明知道,这阴阳二煞肯定未曾听见,但是没来由的感觉心惊肉跳,连带着手脚都哆嗦起来。

终于看见他们骑马走远,饶老二才还过魂来,却还是低声问道:“韩大哥,这位阳煞前辈,怎会如此之矮?”

韩大运没好气的道:“阳煞郑关远本来身高八尺,比你要高得多了。他在三十五岁那年,一次练功时,走火入魔,筋骨尽缩,硬生生的,把身躯缩到不足五尺,若是常人,便痛也痛死了。他却得以活了下来,另有一件怪事,他的手却不曾缩小,比常人还要略大一些,听说他变矮之后,大力金刚爪功力更胜从......”

韩大运话音戛然而止,他低下头来,偷眼望向楼梯。

这时,又有一个人缓缓从楼上走下来,三十几岁年纪,一袭白衣,俊眉星目,面如冠玉,唯一让人觉得略不协调的是,那人脸部正中,长着一个鹰勾鼻,却不影响他整体的浊世佳公子的感觉。

白衣人嘴角挂着一丝慵懒笑意,闲步寻阶而下,在出门之前,似有意又似无意,往韩大运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瞟。

有一个小二飞步奔出去,很快牵过来一匹高头白马,那马甚是雄壮,更奇的是通体雪白,并无一根杂毛。白衣人走到马前,未见他如何动作,人已在马背之上,那马四蹄腾空,飞也似的去了。

“这就是东方一剑?”那病汉脸色更见灰白,似乎是自言自语的道:“怎么看不到他的剑?”

韩大运嘿嘿干笑两声,道:“东方一剑的剑,只有死人才能见到。武林传闻说他的碧海观涛剑法,只有七招,而杀人只需一剑,你老弟最好不要看到他的剑为好。酒足饭饱,我们也该走了。”说完,他站起身来。

贾庆道三人唯唯而应,也站起身来,跟在他的身后,店小二又过来殷勤相送,四人却都闭了嘴,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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