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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还挺喜欢这种画面,毕竟他从王安石本人那儿挺少见这种鲜活的场景。有时候新荆干活干到精神萎靡的时候看见章惇也能支棱起来,令章惇非常感动;吕惠卿在旁边就没这个效果,只会加速他的枯萎,搞得吕惠卿莫名其妙之余还很气愤。

苏轼则不知道他们三司条例司的情况,心道章子厚啊章子厚,我这是想送点礼过去,你这回答真好啊,难道让我要把王安石的儿子打包送到新荆府上吗?那我弟弟估计三天后就会被王安石本人连夜投放到辽国。

“太后那边,我确实没有什么门路。”苏轼沉思片刻,道,“但是王选娶了蜀国公主,拜左卫将军、驸马都尉。他与我有些交情,我可以让他通过公主那边问问高太后的情况。”

章惇猛地坐直。有苏轼这句,他今天这趟算是没白来了。

“王说乃是本朝开国将领王全斌之孙,蜀国大长公主乃是英宗之女、陛下之妹,苏兄果非常人。”

苏轼摆了摆手,意思不用再客套这些废话。“子由一日在京城,我便一日不公开与三司条例司为难。”他说道,“但是你们要是做得过分了些,我可能也会控制不住我的笔。”

章惇笑意盈盈地拱手施礼,虽不言语,心里却道,青苗法已经让你觉得过分了?那不好意思,更过分的,马上就要来了。

新荆在日暮时分再一次去见了中书省官员杨蒲。这位杨蒲名义上是个旧党,却是个爱财之士,简直是再完美不过。新荆半年来的工资基本上都砸在这上面了。

“司马公计划弹劾王雱。”这位见了他之后,左右看了看没人,在墙壁的影子里与他贴近了低声道,“很快了。”

新荆一愣:“什么内容?”

杨蒲犹豫了片刻,道:“品行不端,亲昵同性。”

新荆:“……啊,这事。”

他想起来了。前世里司马光确实在《涑水纪闻》写王雱亲昵练亨甫,说王雱轻狂浅浮,在朝堂中起了相当恶劣的作用。不知道司马光为什么这时候不再打算把这段写在笔记里,而是要直接上朝抨击了。而且这事儿实际上发生在几年之后,那时候吕惠卿的兄弟先发难提出王雱的作风问题。彼时吕家跟临川王氏已经有了隔阂,但现在的王安石跟吕惠卿的关系还相当紧密、亲厚,应该没什么新党内部不和的流言蜚语值得司马光大做文章。

杨蒲极其紧张地看着新荆:“就算不是司马公亲自写札子,也会是其他朝堂重臣写。您,您要不要,提前做点准备,毕竟这是弹劾王雱和……和……”

新荆摆了摆手。“不用。”

杨蒲一愣,愣了好一会,然后眼神就转为了强烈的敬佩。

新荆心道你这么看我干什么,这有什么好准备的?不就是练亨甫吗。

他早就知道有这个人,所以这辈子他自从进制置三司条例司起就牢牢地看着王雱,直到现在王雱和练亨甫说过的话不会超过三句,关系极其纯洁。旧党想弹劾,那就让他们弹劾去好了,都不知道他们能弹出什么花来。

到时候神宗看见了问起,大不了把练亨甫本人叫过来。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旧党最近的路子真是越走越窄了。

因为这事,新荆晚上一路走回住处,走得就比平时慢得多。上一世里吕嘉问、练亨甫后来都成了王雱的门客,那时候王安石已经经历了一次罢相,期间吕惠卿主持新党变革大局,但王安石回来之后,两人的权力关系变得极难平衡。王雱和吕嘉问、练亨甫等人商议对抗吕惠卿,吕惠卿不知这并非是王安石本人指示,极为悲愤,铤而走险、提前发难,新党内部关系彻底撕裂了。

王安石得知后非常震惊,将王雱好一顿训斥,但已经极难挽回局面。王雱本想着帮助父亲,却事与愿违,愤恚难当,很快竟因疽发背而死。

……元泽,这一世尽量还是避开这些人为好。

……

新荆思绪不定,回到住处发现门口站着个人,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新荆看清了那人相貌,着实一愣。

“怎么是你?”他吃惊道,“……你来干什么??”

“瞧你说的。”苏轼笑道,“想我吗?我来给你送礼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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