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忆)两个疯子10(2 / 2)

黎安轻飘飘递去一个眼神:“有用就够了。”他用着最淡然的语气轻易吐出叫人恼火跳脚的话,反差感拉满。

闻言,刘北森冷哼,垂眸打量手里的针线盒与照片,状似不在意地嘟囔:“原来也不是所有人都在乎你吗?不然,我俩同归于尽?先从谁开始呢?”他掂量一下,握住盒子,把照片推到前面,“不然就先从你开始吧?”

说着,刘北森攥住照片两端,作出向下撕毁的动作,滕谅蹙眉:“等等。”

刘北森勾唇:“看来你有话说。”话是对着滕谅说的,可他的眼神始终挑衅地看着黎安。

面对挑衅,黎安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神如同一潭死水,仿佛面前的人只是跳梁小丑。

被无视的感觉并不好受,刘北森顶了顶腮帮子,抬手指向门外:“你出去。”

黎安无动于衷。

一次次被忽视,让从来都是天之骄子的刘北森濒临崩溃,他嗤笑一声,手上用劲:“别逼我。”

滕谅盯着照片,没有看黎安:“你先出去。”

“滕谅?”黎安的脸上总算有了波澜,但也仅是一瞬,“好。”

黎安离开后,刘北森吹着口哨,缓缓走下旋转楼梯,他肆无忌惮地打量滕谅,手里的盒子忽上忽下。

“手稳点。”滕谅冷声提醒。

刘北森挑眉,像是故意和滕谅对着干,他把盒子抛得更高了。

嘴角止不住抽搐,滕谅一阵手痒。

“你那天让我很不开心。”刘北森绕着滕谅转,口哨不停,“想想你该怎么补偿我呢?”

滕谅抵住后牙,面色不虞。

“我在二楼给你准备了一些‘惊喜’。”刘北森收起盒子和照片,走到滕谅身旁,压低声音,“......按我的要求做,我就把东西还给你。”

......

惨叫响彻天空,黎安闻声,一个箭步跨到门前,正准备推门而入,房门却从里面拉开,重重砸到墙壁发出闷响。

滕谅脸颊多了几点青紫,浑身湿透,止不住颤抖,面如沉水。

黎安紧拧眉毛,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瑟瑟发抖的滕谅身上:“他动你了?”

没有得到答案,只有一句近乎呢喃的低语:“......谢谢。”

望着滕谅的背影,黎安回头,目光刺向二楼趴着栏杆,捂着肚子,嘴角流血,破口大骂的刘北森:“你个疯子!不就是一张照片吗?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老子和你——”

对视的瞬间,刘北森的话哽在喉头,他不禁打个寒战,像是被潜伏在黑夜里的恶兽盯上的猎物。

看待死物一样的眼神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刘北森有预感,自己完了。

“去最近的酒店。”黎安对司机说道,“空调温度调高一点,谢谢。”

司机按命令做了,但眼神止不住好奇往后面瞥,然而刚扫一眼,就被小老板的视线震慑住,忙不迭移开目光。

“......我想回学校。”滕谅哑声道。

黎安拿过车上的备用毛巾递给滕谅:“先去酒店换衣服。”

“呵。”滕谅擦着头发,轻笑,“酒店哪有衣服?”

“相信我。”

滕谅不再争执,或许是真的累了,一路上他都格外安静,只是小心握着那张湿漉漉还裂开的黑白照片。

黎安像是酒店的熟客,一路上都有专人护送,照顾得无微不至。

“去洗澡。”黎安把干净的衣服放在沙发上,“内裤是新的。”

滕谅关掉呜呜作响的吹风机,没什么形象地打了个喷嚏:“照片还没干。”他扭扭脖子,声音软软的。

黎安顿了顿,走过去接过吹风机:“我来吹,你先洗澡,我可不想和感冒的人共处一室。”

滕谅小小嘁了一声,吐槽黎安嘴硬心软,然后搭着黎安的外套往洗手间走。

吹风机小功率地运行,伴随着水流的哗哗声,磨砂玻璃上映出里面那人高挑出众的身形,扰得滕谅心烦意乱,尽管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这烦躁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照片彻底干了,只可惜彻底分崩离析。

黎安关掉吹风机,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照片上笑容灿烂但是面容已经有些模糊的女生,女生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军装的少年。

水流声停了,滕谅边走边擦头发,身上的灰色家居服在他身上有些大了,尤其是裤子,有那么一小节拖到地上。

熟悉的草木香萦绕在滕谅鼻间,他身上这套衣服的主人是谁并不难猜出。

“谢谢你的衣服。”滕谅夸张行了个绅士礼,殊不知一弯腰就露出里面的一点春色,“回去洗完再还你。”

“随便。”黎安把吹风机递给滕谅,“照片吹干了。”

滕谅走到床边坐下,拿起照片,轻声说了句谢谢,他抚摸着照片上的女孩,许久没有说话。

“你应该吹干头发。”黎安重新拿过吹风机,指腹力度适中地按压着滕谅的头皮。

滕谅僵在原地,眼神无措,呼吸也凝滞了。

等吹风机不再工作,他才抬眸,正好和看过来的黎安对上视线:“......你是除了如兰妈妈以外第一个给我吹头发的人。”

闻言,黎安挨着滕谅坐下:“我的荣幸?”

特有的黎安式冷笑话顺利让滕谅笑出声,他靠着沙发,两手摊开,望着天花板:“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如兰妈妈’。”

“让你失望了。”黎安坐得笔直端正。

滕谅偏过脑袋,压抑许久的情绪找到了一点得以发泄的裂隙:“你想听吗?”

“那你呢?”黎安指着照片,“你想说吗?”

“......”良久沉默,滕谅闭上眼睛,“我是孤儿,她是收养我的人,也是苏市孤儿院的院长,院里的小朋友都叫她如兰妈妈。”

“她对你们一定很好。”黎安移到照片上的另外一个人,“那他是?”

滕谅看了眼,起身:“如兰妈妈等了一辈子的人,听说好像是死在了解放前夕的战场上,最后也没能找到尸骨。”他舒展身子,奇怪看向黎安,“你对我的孤儿身份一点都不好奇。”

“你是不是孤儿,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黎安跟着起身。

晚自习的时间两人顶着大雨,匆匆赶回寝室。

林子涵和张淼围上来问东问西,滕谅随便找了个淋雨的借口搪塞过去,没有对他们吐露刘北森的存在,尤其是张淼。

至于黎安,第二天又请了假,下午再回来的时候手腕上就已经绑上了纱布。

滕谅鼻塞得厉害,瞟见纱布的痕迹,眉头不自觉皱在一起,他写了张小纸条扔给黎安,问他的手怎么回事。

台上老师讲课正讲到激动之处,黎安打开纸条,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

滕谅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黎安苍劲有力的字迹:上课不小心伤到的。

他挑眉,凑上前,压低声音:“什么课还会受伤?”

“拳击课。”黎安目不斜视,端的一副好学生模样,但滕谅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反复咀嚼“拳击课”三个字,滕谅灵光一闪。

如果他没有记错,刘北森和黎安一起上过拳击课。

此时此刻,刘家豪宅,刘北森趴在床上,浑身哪哪都疼,嘴角的青紫格外对称。

他挥开管家上药的手,无能狂怒:“两个疯子!一张照片而已,至于下手这么狠吗?!我又不是故意——哎呀,您轻点!”

......

时间拉回到现在,滕谅不算耐烦地敲了下桌子,林子涵立马闭嘴,拉起张淼跑开。

上课铃声响起,身旁还是不见黎安的身影,滕谅时不时往外面看,听课也没有办法集中精神。

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一声“报告”闯入滕谅的耳朵,他抬头,和黎安的视线对上。

黎安回到位置,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滕谅的桌箱。

滕凉疑惑,小心抽出来,却看见袋子上淡绿色的便签,上面是黎安的笔迹。

几秒后,他转过头,口型夸张地无声道:“谢谢你的药。”

黎安快速勾勾唇角,移开目光:“我只是不想被传染。”

“切,我才不信。”滕谅瘪嘴嘟囔,始终带着笑,“我们黎同学是人美心善,遇见你啊,是我走大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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