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泪痕9(2 / 2)

父亲正在沙发上低头不语。

雾禾禾大声质问:“你在电话里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要还钱,要保住这套别墅,结果到头来你还是执迷不悟……整整一千万啊,你是一点儿都不会心痛吗?”

“我怎么会不知道这笔钱的重要性……”他惭愧地道:“原本我的确是打算收手的,但是那个老周找到我做这个项目,他说这个项目是陆演牵头的,可以信任,我就……”

听到这里,雾禾禾头脑发涨,老周,老周怎么会找到父亲,过去很多的事情串联起来露出蛛丝马迹,在电光火石之间,她就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冷冷地对雾父说:“你已经无可救药了,这次我不会再帮你。也没有能力再帮你。”

说完她就提着包走出门外,回头望了一眼她住了二十年的房子。如果没有钱还,这里过段时间就要被法院贴封条了。

她抹了抹眼角,自己已经尽力了,却还是到了这个地步。

时隔多月,雾禾禾再次回到陆家。

很顺利地来到大厅,这里的装潢一切如旧,客厅的空间宽敞而明亮,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墙壁上挂着几幅精美的画作,茶几上摆放着精美的茶具和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枝新鲜的花朵,阳光下盛开着火热的嘉兰百合——她从前最爱的嘉兰百合,现在仍然开得热烈。

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猛然拉扯着她的裤脚。

她惊恐地看到一只身形庞大的恶犬正与她贴近距离,露出大口锋利的锐齿。

雾禾禾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拿了椅子挡住自己,陆家什么时候养了一只这么凶恶的犬兽?

恶犬撞开椅子发出剧烈的刺耳响声,有保镖听到声音,连忙冲了过来,牵着绳子将它束自身后,“No,Peter!stop!”

雾禾禾一直都有想养宠物的打算,也很喜欢动物,但是看见眼前这只藏獒的时候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保镖一直牵制着它不让它乱动,可是它还是不断地向雾禾禾吼叫着,眼里闪着浑浊的光,像是在把她驱逐开这片领地的警告。

不是,她以前求了陆演那么多次养狗养猫他都不同意,现在他却自己去养了这么一条庞然大物?

她忽然就被气笑了。

保镖却以为她是为Peter的无礼而生气,连忙带着歉意地对她说:“Peter最近被先生宠坏了,它以为您是陌生人,这才有敌意,平时被看管着也不会跑来客厅的,今天是我们疏忽了。”

她抿了抿唇,说:“没事。他呢,我找他有事。”

保镖刚想回答,陆演就刚好从书房里出来,他看见她在这里,第一句话却没有和她说,而是边下来边问,“刚才谁给家里打了电话。”

保镖说:“是江小姐,十分钟前她来找,应该是问关于晚宴的事情。我说您在开视频会议待会儿再给她回复。”

陆演坐在了沙发上说:“知道了。下周我有事会提前走,提醒她注意安全。”

“是。”

保镖身后的藏獒在看到主人来了之后便愈发蠢蠢欲动,一改刚才的凶狠,只想往男人那边去。

男人坐在沙发上向它招手,“过来。”

它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依偎在他的脚边。

对面的沙发上,坐着西装革履的男人,眉眼漆黑,下颚线笔直锋利,再次见到这个人竟然如此陌生,又熟悉。

雾禾禾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这只恶犬在看向她时仍露出一脸凶光,满满的恶意,雾禾禾只能硬着头皮忽略掉它的存在,对面前的男人说,“我来找你,是有几个问题想问。”

“想问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她用平静的嗓音说:“我的确想不通。”

陆演说:“事情的结果就是答案。”

她说:“结果就是我来找你了。”

他淡淡的说:“但这不意味着妥协。”

雾禾禾摇头:“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男人低笑了出来,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嘲讽,他说:“我没想要折磨你,我想的是重新开始,可你偏偏要离婚,那也只能这样了。我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任你,既然你不想如我的愿,那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么?”

她说:“我以为对你的爱消失殆尽之后就可以逐渐忘记你,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你的所做所为让我逐渐厌恶你。”

陆演说:“然后呢?”

她说:“就算你做这些事情来威胁我,我也一定会坚持离婚的。”

他说:“嗯,我等着,法院见。”

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话,不禁让雾禾禾一阵沉默,手心冷的可怕。他从来没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对待,从前是,现在也是。

只要让他不开心了,有的是办法折磨你,就跟折磨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车库里的一部车都可能值三千万,而她变卖所有东西,最终积蓄也只有一千万。

他随便使使手段,就能让这一千万烟消云散。

他的无情她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但是每一次经历他的可怕,都会再次刷新她的认知。

两人沉默之间,这只恶犬再次向她发出了嘶吼的声音。

她看了那一只狗一眼,不冷不热地道:“你养的狗和你一样,连起码的尊重人都不会。”

他说:“但是它忠诚,听话。”

他轻声唤了一句:“Peter。”

这只凶恶的藏獒在听到主人的呼唤之后,立马跳到沙发,讨好地上前,陆演的手在它后背上轻轻抚摸着,他说:“而且还永远不会背叛和离开他的主人。”

雾禾禾说:“所以我才永远不会养这种狗。忠诚到令人讨厌。”

他动作顿了一瞬,然后又恢复如常。

“今天来找我还有什么话想说?”

雾禾禾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没有了。”

他点头,“嗯,我让司机送你。”

他没有挽留,和这条藏獒一样一副驱逐的姿态。

她拿起包,说:“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的。哦,忘了跟你说,我跟家里已经闹掰了,所以你不用拿他们的事情来威胁我,免得白费周折。”

陆演说:“亲情,爱情,友情,都不要了,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

她扯唇:“是啊,连我自己都想不到。”

她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往外面离开了。

陆演一直坐在沙发上逗弄着怀中那只恶犬,面无表情的,连姿势都未变过。

离开之前他温温凉凉地开口,“其实那一千万我根本看不上,但我还是让老周帮我设了个拙劣的局,你不懂是为什么吗?”

雾禾禾唇色苍白地扯唇笑笑:“反正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是低你一等的人,你想要逼我回来也好,看我笑话也好,都不稀奇。”

他说:“的确,威胁你也是一点,也是为了看你这样想哭又哭不出来——我说了,别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想要离婚,你就得付出代价。”

雾禾禾脑海又是一片空白,心里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直起身,往屋外走去,这次没有再做停留。

她坐上车,看着这栋别墅的景色越来越远,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她忽地无声地笑了,然后摸了摸脸颊的水痕。

以为自己已经在这段感情里死心所以可以刀枪不入,结果心里还是这样的疼。

明明当初是她自己奋不顾身,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失去了很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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