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光（2 / 2）

这时候，他才看清楚，自己手里握着的是道祖神像之上的拂尘尘柄。

尘柄之上显露出一丝晶莹的青绿色，丝毫不像是土石质地。

白气升腾的更多了，就像是煮沸的水一样，几乎要把妖怪狰狞的面目遮挡，它大吼起来，更加用力的抓住顾寒的肩膀，似乎要把他的骨头直接捏断。

顾寒吃痛之下，右手使劲刺入，那尘柄再进一分，白气更是激荡。妖怪的怒吼变成哀嚎，抓着他左肩的手也收了几分力气。

妖怪开始颤抖起来，这叫顾寒始料未及，他奋力挣扎起来，却还是逃脱不了控制。

尘柄随着晃动不断深入妖怪的手臂，白气更加旺盛，像是喷发的火山一样。

顾寒看到尘柄上的土石渐渐剥落，露出一大片晶莹的绿色，好像一块美玉，但是他无心去欣赏。

妖怪的颤抖更加剧烈起来，但是按住顾寒的力道却丝毫不减。

这颤抖很快向着妖怪的脸庞汇聚而去，由全身的颤动变成脸庞的扭曲。

妖怪脸上蓝色的毛发不断抖动着，一道道细小的蓝色光芒从毛孔之中渗透而出，在妖怪眼前凝聚成一块拇指大小的蓝色光团。

妖怪停止了颤抖，蓝色光团却动了起来，以一种很缓慢的速度向着顾寒飞来。

顾寒心中的恐惧到达了顶点，他不知道这光团是什么，但他猜测是妖怪施展的妖法，一旦碰触，就会灰飞烟灭。

他更加用力的挣扎起来，但是却丝毫挣脱不开，妖怪的手臂像是铁钉一样把他钉在地上。那显露奇异的尘柄也深入妖怪手臂，一时抽不出来。

白气氤氲之间，蓝色光团越发靠近，边缘已经贴在顾寒的鼻尖上，他甚至感受到了蓝光带来的浓烈阴气，好像久结不化的寒冰。

顾寒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从胸腔之中跳出来了。

“流光冲斗，斩邪灭踪。”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毫无预兆的出现了。

顾寒听到了，他坚信那妖怪也听到了，因为蓝光在他鼻尖处停下了。

紧接着，原本停止颤抖的妖怪又动了起来，起先只是身子的晃动，到最后浑身上下的每一个鳞片都震颤起来。

妖怪的身躯如同水流一样扭曲膨胀起来，直至一道轻微漏气声响起，那扭曲膨胀的身躯迅速缩小，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顾寒感到自己身上骤然轻松，握着尘柄的手也自然垂下，蓝光依旧停在他的鼻尖处。

他移动目光，向着正上方的屋顶看去，震惊到说出不话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屋顶上多了一处圆形的缺口，大概有着三尺宽，切口平整，没有一颗瓦砾落下。

一道白光从缺口之中落下，朝着顾寒而来，他很难说得清是快还是慢。只是一阵舒适将之前的疲惫和伤痛全部驱逐。

蓝色光团开始躁动起来，像是装着活物的布袋一样涌动起来，可它无法前进，更无法后退。

顾寒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地一幕，大气都不敢出，他甚至觉得自己在某一个瞬间忘记了怎么呼吸。

白光很快落在蓝色光团之上，轻飘飘地，好像一片羽毛。

可是蓝色光团却似乎遭受了莫大的打击，在白光的逼迫之下不断缩小，表层光芒的躁动也随之平静下来。

片刻之后，蓝色光团最后躁动几下，彻底平静下来，缩小成米粒大小的一滴黑色液体。

白光顺势而下，将那黑色液体包裹，黑白二色相对流转，看上去奥妙无比。

顾寒看得有些痴了，忍不住伸手去摸。

“住手。”

之前那道声音再一次出现，明明温和无异，却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威严。

顾寒放下举起的手，然后扭头向着侧面看去——这一次他听得仔细，声音就来源于极近处。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除了满地的神像碎片。

一股无形的力量忽然从身下传来，将顾寒连带着那黑白二气全部扶起，他双足踏地，看到眼前站着一个道士打扮，温文尔雅的中年人。

“你好，我是蜀山掌门刘真阳。”那道士袖子一挥，将黑白二气吸入一个铜葫芦之中，明明是打招呼，语气之中却没有一丝客气。

“你……你好……”顾寒还有些茫然。

刘真阳收起葫芦，接着道：

“你得跟我走一趟，野庙村唯一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