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逃脱(2 / 2)

树林里传来人声,宿芳按下两人的头示意安静。她们绕了一圈从修道院侧被烧毁的偏厅逃进废弃的小食堂,修道院人多之后这里就变成了储藏室。里面是一些坏掉的木盆水壶之类的杂物。一地的狼藉显示这里明显被仔细的搜查过。地窖里一些发芽腐烂的土豆也被踩得稀碎,宿芳满意的点头,除了味道不太好闻,地窖里温度合适,也足够隐蔽。

三人刚爬进潮湿昏暗的地窖,就听到一阵阵喧闹声,随后大片的脚步声从每个方向传来。一堆人在修道院哭的哭,叫的叫。索菲亚听到好几个熟悉的声音,她靠在宿芳耳边低语:

”是卡斯提娜和埃米丽的妈妈,还很多其他孩子的亲属。“

”听出来了,金斯也在,看他怎么狡辩。“两人靠近地窖口想听清楚具体的对话内容,隔断的太远,能听见一些魔徒,献祭,尽力搜救的字眼。

“我们不出去吗?大家知道金斯镇长的真面目,剩下的孩子应该也能得救。”

“天真,再有一晚上,昨天那群活死人能把镇子的人吐满黑水,我们现在出去指认金斯只会有两种结局:第一种,三个孤儿的话不可信,我们被金斯以保护的名义直接控制。第二种:大家相信我们的指认,被金斯的手下一起杀光,后山正好是个埋尸的好地方。十几二十几个人轻轻松松。我们三个小孩就更不占地方了,一起一个小土包。”宿芳偏头对着索菲亚,笑容灿烂。索菲亚有点讨厌她偶尔露出来的对生命的不敬。对于时而成熟时而非常幼稚的室友,她很多时候感到心累,想要修正对方一些不好的行为。

“什么轻轻松松,你要尊重生命“索菲亚气得脑门直跳,想踢宿芳,又怕发出声音把外面的人吸引来。突然间脚边毛茸茸的触感惊得她差点弹跳起来,好在背后的瑞秋及时捂住她的嘴巴。地窖了两个破口处爬出三两只老鼠鼻子一耸一耸的靠近三人。北部的老鼠并不大,两腮鼓鼓的啃着发霉土豆,十分可爱,宿芳捡了条断掉的桌腿把索菲亚脚边的小鼻嘎鼠赶走。头顶掉下几块木屑和泥巴,有人从地窖旁边走过,三人噤声。好在地窖外部十分乱,被翻找过的痕迹很明显,那人没多久就离开了。

不远处突然枪响,之后一片寂静。宿芳在腐朽的地窖挡板上抠出一个小洞,透过小洞看见倒在血泊里的男人。

他的妻子反应过来后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抱着男人的身体开始哭泣,开枪的马夫手足无措,很快就来了一辆救护车将大腿受伤的男人带走。金斯安抚着剩下的家长向大家保证一定会找到失踪的孩子们,然而等众人走后,这个好脾气的镇长狠狠的踢了那个开枪的马夫一脚,赶来的治安官将马夫带走。

天暗下来,午饭没吃的三人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考虑到被发现的风险,三人不打算开火,就着保温壶里的温水啃早上的火鸡肉。

“我们可以走老鼠洞逃走吗?”瑞秋指着老鼠洞小声问。索菲亚笑笑没说话,又撕了一块火鸡肉给她。

“你可以让索菲亚给你念两段缩小语,然后你就能和下水道的老鼠们生活在一起了哦。然后去吃尼桑婶婶家的的坚果。”

“真的吗?!索菲亚快把我变成老鼠吧。”瑞秋眼睛亮晶晶的看向索菲亚,眼中的期待清晰可见。索菲亚的脸有一刻的扭曲,瞪了眼不安分的室友:

”嘘~小声点,瑞秋偷东西是不对的,不可以这样。而且我也不会缩小语,芳在逗你。”她决定以后把人再看紧点,免得把瑞秋带坏。

“好吧,尼桑婶婶好像也不喜欢老鼠。”瑞秋低头看着指缝里脏脏的泥垢,挤到宿芳身旁小声嘀咕:

“玛莎修女什么时候回来呀。”

宿芳刚张嘴就被索菲亚塞进一块火鸡肉堵住骚话,金发的少女拢了拢瑞秋杂乱的头发,轻声安慰:

“就这两天了,你乖乖的,玛莎修女回来一定会奖励瑞秋好吃的。”

夜幕降临,看守的马夫换班守夜,宿芳看到上午领头去后山的男人回来大发雷霆指责手下找的猎犬怎么还没有到,他狠狠的踢倒身旁的座椅,接了一通电话后神色不耐的又招呼几个守夜的马夫拿上手电筒和油灯跟上自己,往海边的小路走去。强忍困意回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俩小孩,宿芳轻手轻脚的爬出地窖。前院停着两辆汽车还有两辆马车,五六匹马,其中一匹棕黄胸前带白色斑点的马是隔壁农庄主儿子的马,那个年轻人喜欢蒂娜,来得很殷勤。这么大的一匹母马带到后院太显眼了,得找点什么把剩下几个马夫的注意力转移倒别处。目光撇到马夫们取暖烧的火桶,宿芳嘴角挂上缺德的笑容。

里奥阿尔贝迷迷糊糊的睡得正香,砰的一声巨响后,一股浓重的焦味刺激鼻腔。眼睛睁开没多久就被浓烟激出眼泪,朦胧间一个庞然大物直冲自己袭来,他反手就要摸腰间的手枪,可枪袋摸出一手粘腻,是汽油。受惊的马匹四处逃串,几个马夫来不及细想,招呼同伴灭火的灭火,牵马的牵马。阿尔贝躲过踩踏过来马蹄狼狈的翻滚,一块子弹壳到面前,他终于知道那一声巨响是什么发出的了,老爸和叔叔的汽车冒出熊熊火焰,连带两辆马车也炸毁。来不及崩溃,身边又一匹马朝他冲撞过来。这次没躲过,阿尔贝腰侧狠狠的挨了一下,远远的飞出两米。好像还嫌场面不够隆重似的又一声巨响,后院左侧的厕所爆出一阵阵恶臭,炸出来的污秽撒满整个后院和中庭。被安抚下来的马匹又一次逃窜起来,极度的混乱中没有人有精力注意到一匹马悄悄离开,以及桌上空掉的餐盘。

索菲亚睡得正香,头顶掉下来几块土地,她惊醒过来就看见满脸通红的室友像个大耗子一样滑溜窜进地窖,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喜滋滋的抚摸,嘴里嘿嘿嘿的,就差没流口水。刚想开口,对方掀开鼓鼓的围裙露出好半个面包一大块火腿还有四节香肠。闻着味道的瑞秋人还没醒就哼唧两声挣扎着要爬过来。

“嘿嘿嘿先等等,我们换个舒服地方再吃,吃热乎的”

还在海边牵着狗打着手电筒找人萨格勒斯远远的看见修道院一阵冲天的火光,心底暗道不妙。但是前两次火堆的上当让他留了个心眼,安排弟弟带人继续找,自己开车回去。三个小孩能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吗,难道是其他人知道了些什么。还是金斯那边消息其实并不准确,修道院还有其他人。来不及细想,萨格勒斯飞奔朝修道院赶

还没进门一匹马就朝自己迎面冲过来,萨格勒斯躲过快步朝里走,鼻尖恶臭,到中庭就看见自己的车烧得只剩一堆残骸,萨格勒斯气急败坏找到在角落里哀嚎的侄子:

“怎么回事,对方有几个人?”

“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车就燃起来了,啊我的肋骨肯定断了。”

知道侄子嘴里问不出有用的,萨格勒斯自己举着枪到附近转了一圈,细数一圈果然少了两匹马。去市场方向的大路有明显的马蹄印。

“该死的,这群废物,三个孩子都守不住。叫海边的人回来,往大路方向找人。”他翻身骑上一匹被手下安抚下来的马朝市场方向飞奔而去。修道院水塔塔顶,宿芳放下望远镜偏头问:

“最麻烦的人走了,索菲亚你能坚持到把马控制到市场附近吗?“

”我尽量“索菲亚闭着眼睛,金色丝线状纹路蔓延而上,一点点覆盖到脖子,下巴最后汇集到双眼。那匹母马的双眼金黄,索菲亚透过它的视角看见慢慢从地平线升起来的太阳,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浅金色的阳光一点点洒在漆黑的山丘,穿过雾气照亮所有生灵。她很喜欢用灵视看动物所见,那么自由又美好。也许,芳伊莉嘉说的才是对的,灵视只是一种天赋,那些用天赋去做坏事的人才是魔鬼。索菲亚沉浸在清晨的清新和微风中不能自拔,双手微张,好像自己就是那匹自由的骏马。

”好了吗?饿死了“牛马宿芳肚子一阵咕咕叫凑近,身上带着一点炸完厕所的臭味打断索菲亚的自由奔驰。

”……快了。“

萨格勒斯跟着马脚印一路跟到市场,清晨的早市十分热闹,泥泞的地面全是摊贩们的鞋印和大堆的杂物,各种味道混合,猎狗也迷失方向,原地打转。

”该死的,阿贝尔那个小混蛋就是个饭桶。“萨格勒斯不死心,在市场周围转了两圈,问了很多小贩,有没有看见三个小孩。可早上正是生意红火的时候,大家没那个心思应付这个胡子拉碴一身穷味的男人。而且早市孩子也很多,这个男人连要找的孩子叫什么长什么样子都说不上来,很多人怀疑他是人贩子,甚至想要找治安官。萨格勒斯无法,只能到市场附近寻找。

宿芳带着索菲亚和瑞秋在顶楼水塔边吃早饭。烧水洗澡,害怕身上有味道宿芳用木炭碾成粉混合着肥皂一起仔细搓洗,拜燃烧的中庭和后院大片的火光,完全没有人注意到房顶水塔后一点点明亮。天还没有完全亮起,后山海风把后山大片的晨雾送到修道院。一匹蹄子上包着蓝色被单的枣红小马载着三个孩子迎着咸湿的海风朝镇子中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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