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31（1 / 1）

“说吧，咱们教坊司的如意夫人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宛兰也不在这，有什么事儿尽管可以说出来。”，柳万年苦笑一下，这位如意夫人登门，显然是有要紧事，而这要紧事，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前天夜里奉阳城的诏狱出了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如意夫人收起一脸媚相，陡然正色起来。这一句可不是询问打听，语气严厉，显然是透着诘问的意思。

“嗯，一个是丐帮的陈玄虎，一个是羽林卫的校尉，辛家的弟弟。”，柳万年面无表情，倒是好整似暇的摆弄起面前的茶碗来。仿佛对于他来说，官家也好，丐帮也好，不过是死了两个还不算普通的人物罢了，和自己又有什么干系？

“辛家老大昨天一早上就找上了织造局，和罗公公谈了半天。”，如意夫人盯着柳万年粗粝的面孔，似乎偏要从这张脸上瞧出些什么似的。

“羽林卫的诏狱里出了命案，他堂堂羽林卫的奉阳都尉查案子不是天经地义。”，柳万年嗤笑一声，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暗中却不经意间瞟了一眼这位如意夫人。

“丐帮的陈玄虎可是八袋长老，死的校尉还是辛家老二。奉阳城里能做这样事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吧。”

“你的意思是这事儿是我做的喽？”，如今已经到了知天命年纪的柳万年已经没了年轻时的锐气，经年的江湖纷争早已将他的心锻造的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了，“万柳山庄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和丐帮甚至羽林卫结怨吧。”，柳万年端起茶杯来呷了一口，“再说了，我也犯不着跑到羽林卫的诏狱里去杀人吧，那得是多大的仇怨？”

柳万年的一番解释也好，开脱也罢，总而言之是无可指摘。他的理由冠冕堂皇的说出去也只有让人点头称是的份儿。不过如意夫人自然不是常人，便又看似感慨似的幽幽说了几句。

“我呢，虽然只是江南织造下面一个小小的教坊司的坊主，可是既没有官身，出身更说不得什么清白。这偌大的江湖嘛，我一个残花败柳一般的女子，也没什么想要安身立命的地方，所以只求个安稳度日就好。今日来给你送这消息，无非是因为当年和小心情如姐妹，小心虽然不在了，但我也知道她在天有灵也不愿意见到你有什么闪失。”，如意夫人的目光望向了远处，似乎是在回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日子。“辛追既然找了江南织造，自然也会给他的上头密奏。不过我听说辛追是想江湖事，江湖了。所以他还找了温家，似乎连杭州府的金枪陆家，也给了消息。”，说到此处如意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柳家家主。

“总之和你没有牵连最好，若是有点什么，自己好自为之早做准备就是。打打杀杀的事儿，我想帮你也帮不上。不过依我看，江湖事和这世间事都是一样，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另外，这些年来有人追杀了陈玄虎数次，逼的他远走他乡，如今刚刚回来就死于非命。二十多年前墨家的变故你应该不会忘了吧，墨笛因为什么死的你会一点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这次有人闯进了诏狱杀了丐帮的长老和羽林都尉的弟弟，是为了当年墨家那档子事儿？所以这由头自然而然便落在了我柳家的头上？”，柳万年皱了皱眉，自己隐忍了二十年，就为了给当初那一对死的不明不白的墨家父子报仇？“这事儿似乎也说不通吧？”

“当然不是，事情究竟是谁做的，我一介女流自然是不知道的，也并不关心。我的意思是千万不要随意与人结下什么仇怨，更何况还是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和人人都惹不起的羽林卫。至于这事儿将来查到谁的头上，那就看他们的本事了。”，如意夫人微微一笑，眼神玩味。对于这样一个心思老道的女子，话自然是从不说透的，点到即止才恰到好处。况且，她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除了是自己当年闺中密友的结发夫君之外，更是万柳山庄的庄主，江南武林首屈一指的枭雄人物，当然听得出自己的弦外之音。不过话说回来，她更知道这事儿若真的和柳家有关，无论自己和他柳万年是怎样的陈年故交，他也绝对不会吐露出半个字来。

“我的柳大庄主啊，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知道很多，但却偏偏总是装作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呢？”，如意夫人一脸讥诮，一张风韵犹存的粉面凑了上来，“要不然你干脆开口问问我，没准儿我能说出点什么呢？”

“呃……我？”，柳万年一脸疑惑的抬起头，趁势避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问些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