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28(2 / 2)

“我这个作娘的也没教他什么,还是咱们儿子自己懂事上进。这书读得多了便会懂得自省……”

“说起读书来,我们柳家虽然也是江南世家,我自幼也会被请来的老师教授,但比起你的娘家来,那可实在是比不了,所以这孩子能有此长进,都是沾了他娘亲家的光儿。”,柳万年突然话锋一转,虽然这陈郡谢氏是有名的名门望族,但终归是士族出身,而柳家可是江南的武林世家,向来以武功立身,这孩子太过儒雅可不是什么好事,“就是这孩子太过乖巧听话,是不是有点太老实了?”

“我看是这孩子从小太过拘谨,这才显得处处谨慎小心。你记不记得当初你给他讲述前朝名士,以黄豆黑豆自省的故事?这孩子可当真让我给他缝了两个布囊,里头装着黄豆黑豆。但凡生起善念或作了一件好事,便以黄豆标记,反之便投下一颗黑豆。这事情一直到他弱冠之年才停了下来,你见过哪家的孩子这么听话的?更见过哪家孩子这么在意自己爹的随口一说?”,出身谢氏的千金小姐满口嗔怪,说的却自然是自家孩子的好话。

“是啊,飞烟这孩子,自小就乖巧懂事……”,柳万年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对于这样的儿子,当然总是满意的,只不过偶尔他也会想起另外一个,“其实这黄豆黑豆的故事,我也不只讲给飞烟一人,更没想着让他真去效仿名士。飞羽小时候我倒是真的要他以此自律过,只不过……嘿嘿……”,男人想起另外一个儿子的童年趣事,不禁嘿嘿一笑。

“那飞羽后来如何做的?是不是也像飞烟一样?”,身边的女人一脸好奇,更一脸关切。关切的自然不是继子,而是继子是不是也像自己儿子那么乖巧听话,那么严于自省。女人,攀比的心思总是刻在骨子里的,而一旦和自己的儿子扯上关系,便更是深入骨髓。

“飞羽嘛……哈哈……”,山庄的主人忽地爽朗大笑,“那时候飞羽好像才七八岁的样子,大概也就我们刚刚成亲那几年的光景吧。他把我给他的黑豆黄豆一起煮成了黑黢黢的豆粥,和阿土两个娃娃喝得嘴边黑乎乎一片……”

女子娇笑一声,“这孩子当年还真是顽皮呢……”,虽然看似夫妻间的闲谈,但女人又怎会放弃眼下这大好的话题,“但是要我说,这男人还真的从小就知道自省,自省才能克己,克己复礼为仁,咱们飞烟可不是从小就是个仁义的孩子?”,陈郡谢氏的女人,一旦谈起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可不是信手拈来。

“唔,飞烟这孩子当然没得说。但是读书人嘛,柳家出一个就好了。飞羽我倒宁愿他更像我多一些,飞烟像你……”

还没等男人说完,女人似乎会错了意,赶忙纠正起来,“可是在他心中,你这个文武双全的大英雄父亲才是他崇拜的对象呢。他也担心将来能不能成为像他父亲那样的大英雄大豪杰呢。”

柳万年一句无心之言,不过是盼着自己那个自幼身患痼疾的长子像自己一样硬朗一些,起码多活几年;而小儿子像了娘亲家,起码多上几分书卷气。只不过这话进了女人耳朵里便全然变了意思,这个自幼没了亲娘的嫡长子若是像了自己的男人,岂不是便像了柳家的当家人?自己的儿子若是像了自己,难不成将来只能如同妇人一般操持山庄内外的琐碎生计?所以女人赶忙用区区一两句话,却接连暗示了好几层意思:自己的孩子不单知书懂礼,也会成为像他父亲一样文武双全的人;而若是父亲文武双全,那么那个自幼便轻狂无状的嫡长子又怎能和柳家的家主父亲相像?更何况在自己儿子心中,要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岂不是自幼便志存高远?

“嗨……我哪算的上什么英雄豪杰,飞烟将来一定比我这个当爹的强。”,一个父亲被自己儿子崇拜,永远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虽然嘴上不说,但柳万年此刻的神情自然是得意而欣慰,于是自然也趁势夸奖自己夫人一句,“将来再娶上一位你这么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定然是青出于蓝的了。”

“既然说到娶亲,飞烟的确早就该成家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孩子的婚事了。毕竟先成家后立业嘛,虽然我知道他兄长尚未婚配,可是毕竟飞羽的身子骨……”,话虽然欲言又止,但是想要说的却也一点儿都没落下。

“你想多了,我可不是惦记着老大先娶亲之后才能让飞烟娶亲,柳家也没那么多讲究。你看看哪家的姑娘是个良配,只要你和飞烟喜欢,我这个当爹的可没什么挑剔的。”

“提到飞羽,正好明日教坊司的如意坊主和依依姑娘来拜访你,不如你和如意姐姐说一下,也为飞羽寻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我可没有别的意思,教坊司里也不是没有好人家的姑娘嘛,你可千万别会错了意。”,挎着自己夫君手臂的女子娇柔地拍打了一下自己夫君孔武有力的结实臂膀,又连忙解释道:“我不过是思虑这如意姐姐和你早就相识,说来也算飞羽半个姑母,自然是不会委屈了飞羽。他们兄弟俩若是能一起成亲,总是一段佳话。更何况,若是能一并操持了他们的婚事,也免得别人说我厚此薄彼。你知道的,这后娘,最是难当,无论怎么视如己出,旁人还是会有闲话的。”,一边说着,女人一边幽幽叹了口气,似乎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一般。

“如意?她来做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柳万年似乎对女人的提议并不十分在意,更讶异的反倒是这位教坊司的主人的突然到访。

“那拜帖今日晚上才送到,况且如意和你也是老相识了,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讲究不成。论起来你们的关系,我倒才是个外人呢。”

“胡说什么,如意虽说是小心的姐妹,这些年来与你不也是姐妹相称,只不过她这个女人,倒是机灵的很。”,柳万年想起那位红袖善舞的教坊司坊主,不由得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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