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情坎》 第一部 桃花雪 引 子（2 / 2）

天啦——这怎么能怪……我无语，时空仿佛也在百口莫辩的尴尬中停滞、凝固！

今天是公休，本以为能趁此好好亲热亲热，可她却连半点安抚的意思都没有。我知道她又在逃避，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闭上眼试图不再去想……

卫浴间与厨房距卧室不太远，能听见雪儿的洗漱声渐渐转向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不知为什么？也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改过去疏于料理、只图省事儿、不注重吃早饭的坏习惯，不管睡多晚每天清晨都会准时起床梳妆兼做早餐，把庸常琐碎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细微美好。

一阵拖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抹撩人食欲的葱花海鲜味也扑鼻而来……随着轻磕地碗响，我知道这是雪儿把做好的早点连同削好的水果一起端上了我的床头柜。

想起刚才的不快，我便假装熟睡，合着双目不愿搭理！

可到底还是忍不住乜起一只眼偷偷打量，异想天开地猜测她会不会重新有所表示？会不会……

“嗤”、“嗤——”拉开重叠的垂帘，雪儿用力梭动着那扇密不透风、不太灵活的铝合金落地窗，雨后清新的空气一下子涌进室内，让人感到特别惬意！

她知道我喜欢睡懒觉，不到非起床不可的时候一般不会叫我，每次安顿好后便默默坐在梳妆台前一丝不苟地打扮。

人如其名，晶莹剔透。蕙质兰心的妻是那种赏心悦目、漂亮得让阴暗天空都为之一亮的精致女人，绝对称得上“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虽不肯风情万种，却也不会心如止水，只是淑女得令人困惑！四十多个春秋的风雨洗礼，不仅未能消蚀她的花容月貌，反倒被绿水青山的大自然陶冶得更加成熟妩媚、风姿绰约……

好美！

望着仔细化妆的雪儿，我激情澎湃的心中不禁又涌起了那股莫名地骚动，周身的每一个细胞也都迸发出无穷的活力，好想立刻把她揽进怀里……可我知道她的倔脾气，知道一相情愿的后果真的很严重：自讨没趣不说，甚至还会招致更大的反感或惩罚！

快速弥散的馄饨分子，不断舒缓着抑郁沉闷的氛围，令人垂涎欲滴的鲜香美食，强烈刺激着我咕咕乱叫、疯狂蠕动的肠胃……可任性的我还是不愿领情，也没给早起就忙碌的爱妻一张好脸色！在我看来：此刻心中所想的那档事比起吃早点来不知要重要多少倍？

不晓得是不是上了点年纪的缘故，我变得越来越固执、越来越自私，特别是这件事，稍稍有点儿不如意马上就会孩子般地闹情绪，成天不言不语、把那点抱怨的心绪和满腹的不高兴全都冷漠地写在脸上！雪儿看在眼里、怨在心中，只是默不做声地和我耗着……

每次与她僵持的时候，我都会暗暗思前想后：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又该如何收场？尽管闹别扭的感觉很不舒坦，可总是不能理智自己、不想放弃快乐身心的欲望！不过，终归还是不愿伤害夫妻之间的感情，更不忍真的伤了她的心……而她却从不肯轻易低下高傲的头！如果不是我主动妥协讲和，这种情形一直会持续上好几天。

我也说不好雪儿为什么会让我如此地魂不守舍，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消魂蚀骨的肌肤之亲左右生活的喜怒哀乐？或许正如察·高吉迪所说：“人一旦成为欲念的奴隶，就永远也解脱不了。”

又许是结发二十多年，我们早已把对方视为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溶入了奔涌的热血，相互依存温暖着彼此……而这种亲密缠绵的身心交流亦是表达爱意、倾诉情感的一种独特方式，在婚姻和谐中起着不可替代的胶合作用！

在外人眼里，妻是无可挑剔的，我们是幸福美满的；或许在雪儿内心我们也是恩爱有加、令人羡慕的。平时虽偶有磕磕绊绊，但感情一直尚好，唯一不称心的就是……这让我很受挫，很苦闷！大多的不愉快也都因此而起。

“今天加班，还有份材料没赶出来，周一开局务会等着要用。”雪儿整理好自己，见我仍赖在床上不言不语不吭声，想必还在为床笫之私怄气，于是低头拎起随身携带的粉红手袋，冷冷撂下两句话后自顾自地摔门而去……

她总是这样，自恃我对她的宠爱、娇惯与迁就，明明对我的不高兴心知肚明，却偏偏置之不理，从不肯屈就哄我开心，更不用说还有什么通融商榷的余地。

也难怪！雪儿在单位负责人事教育工作，是个少有的事业心极强的女人。不知是否与职业有关，像这样加班加点地忙碌和毫不容情地处理内政早已成了家常便饭。

这些年，每逢和谐的生活出现颤音的时候，每当晴朗的天空布满阴云的时候，我俩基本上都是沿着“抱怨——冷战——哄劝——宽容——再抱怨——再冷战”的轨迹循环地跳着圆舞曲……所以，即便此刻心中的怨气再盛，没了发泄对象我照样无可奈何！

贪恋女色是不是男人的天性我不知道！

而但凡男人，大都应该是喜欢女人的，尤其是那些聪慧漂亮、有魅力的女人更让人心不由己地惦记惦念，充满幻想……

不知这是不是男人天性中对美的崇尚？不然也不会有“五十岁的人，三十岁的心脏。”这样一些调侃人老心不老的经典俗话流传；是不是每个男士对此都情有独衷我也不能断定，但既是肉体凡胎，必然会有七情六欲！坦率地说：自认为还不算老的我，既食人间烟火也就红尘中的一介凡夫俗子，虽不屑于戴上虚伪的假面具，却也不可能回避赤裸裸的人性，所以并不能例外。

其实，人性是人类天然具备的基本精神属性，人类社会的一切现象都是基本人性的映射。而欲望则是人的根本属性，也是一切生命的根本属性！所有驱动人类行为的心理动机最初都源于自己的欲望。

世界著名心理学家弗洛伊德就曾说过：“人是一个受本能愿望支配的低能弱智的生物。”为了生存和适应环境，或多或少都会流露出人性的弱点和两面，也会有意无意掩饰内心阴暗的一面。就基本人性而言，情和欲亦是一种复杂地自然反应、一种与生俱来的生理需求，既无褒贬也无可厚非，没必要讳莫如深、故弄玄虚，更没什么值得好隐瞒的！生活在这个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物欲横流的花花世界，即便你想装高尚也未必真有人肯信，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当然，由于每个人品行修养、思维方式不一样，道德约束力也有所不同。鉴于人文环境、伦理道德、法律生理等因素，有些人不得不行为收敛或遮遮掩掩，有些人又觉得难以启齿只做不说，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却……

我始终不信：如梦红尘，若水浮生，面对情欲之惑一个正常人内心会没有本能与冲动？如果真有“正人君子”的话，相信就是那种克己自律、有家即安的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迷恋”二字并不能诠释我对雪儿贪婪地爱。

讨了个美女做老婆是我这辈子最开心、最得意、也是最值得炫耀的杰作，尽管为此时常把自己弄得心力交瘁、苦不堪言，但不可否认的是：与雪儿生活这许多年我几乎从来都没有厌倦过！这不仅仅是出于爱与被爱的追求渴望，或许还有永不满足的身心欲望……

可这能怨我吗？谁叫我守着一位娇俏可人的妻子呢？

又或许，女人的美貌原本并没有什么过错！只是男人摊上了这种美却很难说是不是件好事？

我很庆幸自己一生中能拥有貌若天仙的娇妻陪伴左右，更崇尚欢愉和谐、随心所欲的情爱生活，不在乎新婚燕尔或是老夫老妻，不计较是否会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只因它是一种回归原始、静心聆听心灵呼唤的契合，是唤醒和加深彼此感情的最好方式。

我承认，性爱并非是情感生活的全部，可它却是婚姻幸福不可或缺的原动力，而我也绝非是那种能把肉体和心灵分得很清的男人，从不敢去想象缺少激情的乏味日子会是什么样？更没法容忍那死水一潭、生无可恋般的“三无婚姻”！我总认为，肌肤之亲是心灵的接触和爱意的自然流露，是夫妻之间必不可少的情感润滑剂，更是婚姻中男女双方本该共同走入的一种和谐美妙的境界……

只可惜：梦，毕竟只是梦；雪儿，终归不是我，从不肯那么罗曼蒂克，从不会因为我的喜好改变自己，因而两人之间情与爱的轨迹也并没有意想中那么吻合。这对热衷于卿卿我我、耳鬓厮磨、做惯了“鸳鸯蝴蝶梦”的我来说，不能不说不是最大地无奈与遗憾！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孔子在《礼记》中说，凡是人的生命不离两件大事：饮食、男女，即生活和性。告子也说“食色，性也。”即食欲、性欲都是人的本性。既是人的本能与生理需求，又怎么回避得了呢？

愚以为，在这个欲壑难填而又理智缺失的社会，无论本性还是本能，既不可彻底解放也不能过分禁锢！这是因为，任其泛滥只会让不适应文明社会的人性之恶无从制约；而一味压抑，又会使累积膨胀起来的欲望终将以某种形式表现和释放出来……

每当沸腾的血液如潮水般在周身涌动，每当燃烧的激情因遇阻而无法宣泄，那冰火两重天的焦虑总会不由自主把我迷惘的意识推向幻觉；总会怅若所失地抱怨那没有情致的郁闷生活；总会让我想入非非、向往着能有一次次火辣辣地尽情放纵！虽然这大多仅仅是欲求不满时的奢望，但潜意识里还是逃脱不了花心的诱惑，紧接着失衡的天平开始倾斜、循规蹈矩的思维也会蓦然失控……诚然谁都不情愿这个样子，可又有谁不祈盼初恋的春光能融入暮年的夕阳温暖一生呢？只是有太多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

男人天生爱做梦，尤其是关于自己喜欢的女人！而梦有时候就跟真的一样，几欲控制崩溃的神经。尽管它常常只是心欲纠结的无奈幻影，又或许终归还是南柯一梦……

如果渴望缠绵也算是自作多情，不知道这场令我如痴如醉的玫瑰梦到底还要做多久？如果守望幸福也会变成无言地结局，剩下那些爱怨交织的日子究竟应该怎么过？

或许，并非所有女性都似雪儿一般冷淡，就像所有的男人并非都像我一样炽烈！可我毕竟只是我，感伤袭来时总有解不开的心结，总也躲不过魅惑缭绕的半场烟雨。

倘若身边能有个在爱梦中如影随形的知己红颜……

人啊人，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婚姻原本就是一道外人看不透的风景，情感亦然。

“您有新短消息，请注意查收。”悦耳的手机铃声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拉回现实，拿起一看：原来是雪儿哥哥发来的短信。

约好今晨搭他的车一块回乡参加知青三十周年聚会的，不料被这事儿一搅和，弄得一点心情都没有，还差点给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