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 8 节 情何以堪11（2 / 2）

在我们这代人中，有许多人因为看不清前途而彷徨，甚至消沉，而他们恰恰没有意识到：道路，只能由自己走出来。

爱情绝不是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东西，爱情赋予人的力量应当照亮整个人生的道路！

共同的爱好、共同的志向、共同的斗争才能使共同的生活充满乐趣，才能使生命的意义得到体现，也才能使爱情之树长青、爱情之花常开！只有建立在这样基础上的爱情才是崇高的；只有发自内心的爱才是最理想的爱；只有解放了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

我不敢相信你说的“也许，今后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伴侣”，这难道是亲爱人要对我说的吗？是你的真心话吗？

这太让我伤心了，我的心都碎了！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不能再写下去，一行行伤感的泪珠洒落在多情的纸上……

不，绝不会的！我永远不会那样做。

我宁愿去死也不愿再接受一次感情的冒险——去爱第二个人，更不会放弃心中对你的万般眷恋！

亲爱的，自从爱上你以后，我就没想过要去再爱别人，真的！

从初识到暗恋，从接触到现在，在我俩难得相处的时光我从来都是这么说，心里也是这么想，我也将会这么做！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爱情有曲折、有坎坷，我想到过也绝不畏惧！我准备迎接这人生道路上的关键考验、任何考验。

当然，我也能体会到亲爱人现在的心情，你内心的苦恼并不亚于我心里的忧伤。尽管我俩分离不是你的本意，但毕竟要由你做出来！难道亲爱的真忍心让一个痴心追求你这么多年、并且是你心爱的人去承受失恋的痛苦吗？既然是你“确实十分爱”的人，为什么你点起一把火又不让处在黑暗中奋斗的他看到光明和希望呢？

要知道，缺乏激情的心灵只会产生浅薄的爱情！

我曾在小说中看到过一句话，现在把它引录在这里，请不要见怪：“如果一个人没有能力帮助他所爱的人，最好不要随便谈什么爱不爱”（或许我不该在此讲这话，但我并没有指你。请原谅我的直率，因为我从不把你当外人）。

亲爱的，你家里有阻力、有压力我清楚，可毕竟不是什么不可调和、不能解决的矛盾。你父母从客观现实的角度出发，不让你早谈恋爱的心情我也理解！但我们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未必还能再退回去？难道还要停下来？即使恋爱可以暂时不谈、心却是放不下的！除非双方都不再爱。你信不信？反正我信！

既然你父母十分疼爱你又很“喜欢”我，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俩让我们如愿以偿呢？

早吗？我不急！只要事情能定下来，我宁愿克服克服、压抑自己的情感！要知道我希望的并不仅仅只是被别人“喜欢”。

再说就因为你工作未定、怕以后两人不在一起或调回漳河就断送我们的爱情吗？我不相信你会仅仅为了这些感情之外的因素而抛弃自己的真爱、丢掉自己的幸福、忘却自己的心上人！

“要多为以后的生活着想，不能只顾眼前。”我赞成，但不完全赞同！我们又何尝不是在为今后的生活着想呢？什么叫只顾眼前？难道我俩的相爱只是一时的感情冲动、只为图一时的快活吗？

记得你曾对我说：有些人看见别人谈恋爱，觉得很好玩，就跟着别人学，其实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

你说的很对，既然我们能认识到这一点，就足以说明我们的爱情不是儿戏，是不能和那些人的谈情说爱同日而语、混为一谈的。

我不反对从长远的利益打算，但究竟什么才是爱情的真正基础呢？俗话说“万两黄金容易有，知己一个也难求。”钱财是身外之物，可以通过奋斗获取，最可贵的是人的品质！难道我们会去追求那种浅薄、势利、庸俗的爱情吗？

我要问：究竟是客观条件重要还是人品更重要？是跟好条件生活一辈子还是跟人生活一辈子？爱情婚姻到底是爱人呢还是爱其他？话说远点，有多少革命家庭由于国家建设需要两人不在一起，难道他们都是十分痛苦的吗？难道他们就不该享有幸福和甜蜜？难道爱情的基础仅仅只是能在一起生活？

我还要问一问，一对有情人是不是因为要奔赴不同的地方工作就可以结束心仪的感情呢？谁又敢说自己会在某个地方待一辈子？即使现在有个在一起的家，你能保证不由于工作需要和客观条件的变化不暂时分开吗？那时是否也要解除婚约再重新组建一个家庭？

这些都是大人们经历和遇到过的事，他们理应更清楚、更懂爱、更有切身体会！

虽然我俩现在不在一起，你的工作暂未分配也不得不有所考虑，然而时间还相当长，工作并不是不可以变动的嘛！邓副主席指示要照顾双职工在一起生活，党和政府能不考虑人民的利益吗？

当然，我并不是说不该看重这些，也不反对有一个幸福生活的环境，我的意思是说，财富可以共同创造，幸福需要努力经营，只有建立在真正感情基础上的婚姻才是最宝贵、最幸福、最牢靠的，我毫不怀疑我们创造幸福改变未来的能力！

至于把你调回漳河我根本没往这方面想。我也知道这里的情况，体谅你家里坚决不同意把你调回来的顾虑和感受。

我并不留恋这里，处在这种环境下我还能在此久留吗？如果将来我俩的事情能成，即使分居两地我也绝不会要你回漳河！

这些问题组织上不会不考虑，我们也不会不努力，但无论将来你我之事成不成我都不会留在这里。

我不能在这样的关系和这种环境里生活下去，我宁愿去做最艰苦的工作也不愿背上这沉重的精神枷锁折磨自己！我要依靠自己的发奋努力争取一切机会实现心中最美好的愿望。

这些话都说远了，你会说目前该怎么办呢？要说办法暂时还没有，但我最信赖的办法就是忠于纯洁、高尚、真挚的爱情！

我现在只有这颗赤诚火热的心献给你，或许它并不能解决面临的实际问题，但却是我们共同走向新生活的牢固基础。

当然，我也会积极地、尽快地去想办法实现我们的理想和心愿，然而我总认为：我们爱情的成功与否，只在于你意志的坚强或软弱。

我俩当初相爱时何尝没想过会出现今天的状况？都想到也考虑过！我们的感情正是在相互理解、相互体谅、相互鼓励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那么现在为什么又要动摇呢？动摇的念头对你我来说，尤其是对这件事——我们未来的幸福来说是多么地可怕！

这次曲折是难免的，从某种意义上讲甚至可以说是正常的，它不单单是个家庭阻力问题，更重要的是对我们感情的一次检验！

我相信，风雨过后的爱情之花一定会开得更鲜艳，它的果实也必将会最甜美！在此我不妨提醒你：幸福永远存在于不安的追求中，而不一定存在于和谐的稳定中。

你永远都不要忘记，在碰到光辉理想的时候，在伤心绝望的时候，如果心中只有纯洁脆弱的爱是不行的！虽然这种爱是高尚的，但生活需要勇气，生活就是斗争，最重要的是明天、是新的生活。

我是决不会屈服任何艰难险阻的，但愿你也能跟我站在一起，让我们共同努力来经受住这次现实生活的严峻考验！

也许你会说，这样会使你的父母很伤心！我也想过：的确，从做父母的主观愿望出发，总是希望自己的子女今后生活幸福，而做子女的又有谁愿违背父母的意愿呢？关键是父母为孩子未来的生活之路选得是否正确？是否能给子女的生活带来真正的幸福？

任何人看问题都难免有偏颇和差错，好的主观愿望也并不等于都能收到好的客观效果！所以我说，道路应该也只能由自己选择。

你是一个孝顺姑娘，我又何尝不想做个孝顺的……

亲情不能代替爱情，更不能因此舍弃爱情！也可能是我认为你把问题看得太严重了，在处理恋爱与家庭矛盾之间除了选择我就只有断绝家庭关系吗？我看不见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倒宁愿成全你和你家里，让我一个人来受这份罪！

请原谅我又要直说了，我不知道这话或意思是否是你父母讲的，但我想你是说不出这种话来伤人的，因为你是一个好心人、一个善良的女孩、一个值得我无怨无悔为爱付出毕生的人生知己。

如果这是你家里强加的，我觉得作为父母（且不说党员）这样处理（或者说干涉）子女的终身大事是不是不够妥当呢？我不愿多说（请你不要生我的气）。

我总在想：从古至今有多少父母包办的婚姻是幸福的？又有多少父母的偏见阻止了子女纯真的爱情？而那些即使违背了父母意愿婚姻自主的人又有几个真正断绝了家庭关系？相反，那些父母包办不自主的婚姻葬送了多少子女前程，酿成了多少人间悲剧！难道我们这代人还要继续做旧势力、旧风俗、旧习惯的牺牲品吗？

今天是新社会，何况这个问题又出在一个父母都是党员、国家干部的家庭里，他们都有文化、有知识、有觉悟，我不能想象他们会忍心做出这样的事来！

我觉得你爸爸很疼你、很开明，是个考虑问题非常周到的人，或许跟妈妈的观点并不完全一致，你哥也跟我谈过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可以先找爸爸谈谈，如果有可能的话通过爸爸去做妈妈的工作呢？也许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吧，但我总觉得有必要试一试！工作要靠自己做，被动等待总不是办法。

每个人都有身处逆境的时候，但逆境并不是生活的尽头，而是更好结果的一个转角！虽不能马上看到想要的结果，却也要有“不畏浮云遮望眼”“乱云飞渡仍从容”的定力，不抱怨、不沉沦、不放弃，多想想跌宕的人生，多想想生命的价值，多想想憧憬的未来，才能在坎坷爱情的“险峰”中领略到“无限风光”！

生活的道路上哪一个人心里没有痛苦的阴影呢？无非是有些人面向着光明、面向着未来，有些人面向着阴影、面向着过去罢了。

我们不需要那种病态的感情克制，狂风尽可以把小草压倒在地，却压不死绿色自由的种子。为了爱，我们必须去斗争，必须同偏见和社会习俗作斗争，改造这个不尊从内心、不尊重爱的现实环境！不要畏惧，抛弃了黑暗的阴影就会成为光明的战士。

因此，我们的意志应该坚强，它表现在变化发生时能够自觉支配自己的生活，既不盲目也不悲观；而不该成为那种易于被环境左右和被谬误战胜、对应有的幸福丧失希望、对存在的美好前景放弃争取、对自己的青春和爱情缺乏责任感的人！

很难想象，一个人连自己的个人问题都不敢正视、都没有信心去得当处置，而在更大的问题上他能不听天由命……

一个真正的人，应该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生活、自己的道路、自己的爱情，在外界贬低我们价值的时候应当坚定自己的信念、看到自己的力量。如果你热爱一个值得你爱的人，就应该无所畏惧地为爱情开辟道路，不管眼前的路有多么崎岖艰难都要大胆闯过去！

不幸的降临，常常可以使有志者坚强起来，一切问题的解决只在于你拿出勇气和决心。对于生活的前景，我们尽可以做许多种假设，但仍应以理智的决断来投这重要的一票，特别是在人生道路的关键时刻，这一票更应该由我们自己来投，一步错则会抱憾终生！

客观现实是没法逃避的，无论有多大痛苦，畏惧总是没有出路的。如果这次回来你家里不让我俩接触，我不强求也不怪你，我完全体谅你的处境！然而要知道，爱是不可能忘却的，有情人的心也是锁不住的。假如这样能减轻你和你父母痛苦的话，那就让我来承受这一切不堪忍受的折磨吧！反正我爱你，任何力量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心。

从爱上你的第一天，我就没想过畏缩与退却，我的意志是十分坚定的，我会一直向着我看到的光明走去……

其实，生活本无所谓幸福不幸福，只要我永远向着我见到的光明，走我自己认为应该走的路，我就永远是幸福的。

人是凭着希望生活的！没有了希望，生命也就停止了。

在我的一生中，我只追求心灵的正直与崇高，绝不会忍气吞声去乞求。如果你经受不住爱情的考验，真的由于软弱而屈从于父母之命提出要和我分手，无论如何我是坚决不同意的，也绝不会原谅你！除非你从心底不爱我、并且公开抛弃我。即使这样我也绝不承认不爱你，但也绝不会因而怨恨你，绝不会做出任何违背你意愿的事。我爱你的心是真诚的，我对你的爱是绝不会改变的，永远不变！

我是一个诚实的人、正直的人，不会说谎也不会欺骗人，更不会用花言巧语来骗取别人的信任，我只知道忠实履行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在自己认准的道路上一往无前！

也许，离开了我你还可以去找第二个心上人，还能再次获得爱情的幸福（但愿你能）。然而我却不愿这样，不能背叛自己的承诺做违背良心的事。一旦这样做了我将如何解释向亲爱人表明的“坚贞不渝永相爱，海枯石烂不变心”的誓言呢？我的心只能交给一个人，那就是你！在这世上除了你，我不会再选择任何人做生活的终身伴侣，也不会再有谁值得我为此心甘情愿地付出。

现在我依然坚持当初的抉择，坚守相爱的底线，只忠于纯洁真挚的爱情，不能软弱、不能退缩，软弱和退缩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地痛苦！不能想象：当一个人不愿失去、而又不得不失去心爱人之后还会感到生活的乐趣？他不能不知道：自己最幸福的时刻正是别人最痛苦的时候！因此我宁愿一辈子过“单身生活”也绝不肯负心。

我要等着、看着你再去找一个亲爱的人，建立一个温馨的小家，过上富足的生活，最后带着我这花岗岩脑袋去见上帝！也许地狱里才有一个你说的“比你更好的”伴侣在等着我吧，可是我不要！

你不是问我最坏的打算吗？我不愿细说，只能告诉你：我的生活离开了你将走一条独身主义道路！爱情和幸福于我而言只能是别人的事了。你劝我不要想得太多，我没法做到，又怎能不多想呢？你请我保重身体，我十分感谢！可一旦没有了你，这一生交给谁又有何用呢？这爱情的光明闪电啊，多么强烈、多么明亮、又多么短暂！我的心啊，不要颤抖吧；我的泪水啊，不要流淌吧……

这是心灵深处的呐喊，你听见了吗——我亲爱的雪儿？

唉，为什么要说这些伤心话呢？如果是对一个不能理解的姑娘表白，她会嘲笑我的！亲爱的你会怎样看待我所说的一切呢？

自从爱上你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今天会对你说这番话！爸爸常教导我：在任何时候都要真心相爱，不要使你伤心。

我对不起你，不该对你说这些，可除了懂我的你还有谁能带给我明天幸福生活的希望？又如何排解内心凄惶无助的一腔愁绪？也正是由于把你当成了唯一最亲密、最信赖的知心爱人，我才这样真诚、坦率、直言，甚至可以说是在放肆地向你倾诉。

有些话我原本不想说出来，因为它很难听、很尖锐，我担心它会刺痛你的心，给你带来不堪忍受的痛楚！

可我又觉得：既然把你当作理想中的爱人，那么我就要拿出最高的标准来要求你，因为只有这样才不辱没我对你高于一切的爱！然而我也实在不忍这样对你——我的最爱、我的心上人。

原谅我吧，亲爱的！原谅我在心绪茫然之际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原谅我在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对你的伤害。尽管我说的话很不中听还会使你很难过，但请你相信我的心是纯真的、善良的，对你的爱也是坚定的、始终如一的！

亲爱的雪，你是否会因为我没有及时回信给你造成了身心压力和烦恼而记恨我呢？我诚恳接受你的任何批评与指责，这不能不算我的过错。

近来我时常提心吊胆、惴惴不安……特别是收到你的来信后更是陷入了极度痛苦之中，心情也一直很难平静！

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落寞和惶恐，好想跟你在一起，好想好想给你写信，可提笔真的很难！为了写这封信我整整两夜没合眼，在收到你来信的三天时间里总共没睡上五小时。

这次是真的失眠了！面对即将失去心爱人的痛楚我又怎能睡得着？我宁愿忍受失眠的折磨也不肯放弃幸福的追求。这封信，与其说是我写给你的信，不如说是我献给你的心！我别无他求，只愿你看了以后能真正懂我这颗默默守望、深深眷恋、矢志不渝的爱心就知足了，别的什么也无须说，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时间有限，不能多说。

在此我把亲爱的给我第一封信上的诺言回赠与你：“不论是狂风暴雨，无论你到天涯海角，这一颗心永远为你燃烧。”我的这颗心将永远为我最亲爱的人——雪儿你燃烧！

我真的不愿放下这支意惹情牵的笔，好似一放下就会丧失生活的支撑、失却心爱的恋人一样。可有什么办法呢？我也不愿沉沦在苦痛中心郁气结的忧怨感伤，但现实又是这么的残酷无情。

假如真有那么一天，不幸的事情降临在我的人生，我将怎样面对又怎样生活？我不敢想、也不知道！或许那根本不是什么生活而是活着，有什么意思呢？为了你，仅仅是为了你我才留恋这人间。一旦这心灵的期待破灭……啊，我真不敢往下想……

算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眼泪。

我真担心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我俩的事情毫无希望的话，这或许就是我写给心上人的最后一封信了，你不会嫌我太啰唆吧？信中若有不妥和缺点错误就请亲爱的原谅吧！我已经是泪流满面、一个字也写不下去了……也许，泪流完了、心也就死了。

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记住你所爱的人对你的爱情吧，这会使你坚强。

亲爱的雪——我的心上人，请允许我说：为了我们的爱情和友谊——仅仅是过去的，让我紧紧握住你的手，祝你一生幸福！

多保重，祈盼你的复信。

你的云

一九八0年四月二十五日晨5:28:

心，原来真的会痛！

但怎么会痛得如此厉害呢？好像连呼吸都是那么地艰难，胸口就像被撕裂了一样……也许，人这辈子最遗憾的并不是没有找到自己最爱的人，而是错过了那个最想爱你的人。

世界那么大，爱上一个人很容易，被爱也很容易，但要相爱相守竟这么难！

我不知道雪儿与她母亲之间的妥协究竟达到了何等程度，不知道我俩的事情是否还有挽回的转机，但凡从能搜集到的信息来看指向都十分明确：雪儿母亲一改前段的沉稳与严肃，变得有说有笑、愉悦非常，似乎从头到脚都在释放着一种引人联想的骄傲与自信！这也足以证明她已成功说服了女儿，剩下的事就该轮到我头疼了……

路，可以回头看，却不可以回头走！

在人生的旅途上，有些是无法逃避的，比如命运；有些是无法更改的，比如情缘；有些是难以磨灭的，比如记忆；有些是难以搁置的，比如爱恋。与其被动承受，不如勇敢面对；与其鸟宿檐下，不如击翅风雨；与其在沉默中孤寂，不如在抗争中爆发！路越艰，阻越大，险越多，只要闯过去，人生就会更精彩。

失恋的危机与痛苦虽没让我的精神彻底崩溃，但身心沦陷在这种极度迷离惝恍的状态中还是让所有的忧愁怨愤都显得那么苍白，所有的憧憬梦想也都只能是幻想，而一味地等待消沉，又极有可能错失心爱的恋人！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任其发展断送自己未来的幸福；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软弱妥协让爱轻易失去；无论如何在没有拼尽全力之前我都绝不能这么心悦诚服地认输，即便是已成定局抑或是盲目押宝，我也要放手再搏一搏！

为了试探雪儿，也为了给她适当增加一些心理压力坚定信念，我只好采取温柔的手腕“逼宫”！除了情真意切的感化攻心，还借鉴一部正在阅读中的小说语言为自己“煽情”，并有意改动回信落款惯用的称呼，附上一段耐人寻味的话：

亲爱的：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是你亲爱的？假如是的话那敢情好！还是那句老话：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会把你当作最亲爱的人，永远爱你！我的心也会永远属于你。所以在此我只能说是“你的云”，你若认为我还是你亲爱的人，就请自己添上吧！

原谅我，我最最亲爱的雪儿。

我想雪儿看到这里，内心一定十分难过和矛盾，纯真的初恋以及糟透了的心情或许并不会让她在两难之间轻易作出违背良心的决断！毕竟她是一个心地善良而又非常单纯的女孩；毕竟我俩各自都已倾心暗恋了这么多年；毕竟彼此共同拥有的爱心和真情挚感才是挽救我们爱情于水火之中唯一一根能抓得着的“救命稻草”……

写完这封信已近第二天黎明，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叹一口气？

我不知道！

这是我一生中写得最长的一封信，也许我把它当成了青春恋情终结的遗言。

看了看表，离天亮差不多只有半小时了。

我轻轻拉开紧闭的房门，走进凄清悲凉的雨夜，想清醒一下疯狂发涨的大脑；想缓解一下几近崩溃的神经；想逃离人生最无能为力的悲哀与痛苦……

这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一段，连天边的残月也不知躲到了哪个旮旯角落？静静的天地间一片漆黑，整个世界仿佛都还在浑浑噩噩的迷梦中沉睡。

春夜阑珊，痴情未然，冰冷的夜风和着蒙蒙细雨飕飕地穿透我单薄的身躯，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封令人伤感的信到底该发还是不该发呢？寄或不寄或已都是我最后的机会！背水一战吧，说不定还能绝处逢生；如若放弃就很可能意味着永远都没有希望了。

邮车每天凌晨六点准时来本地收件，错过了这趟就得再迟一天！

我的心在淌血，我的爱在哭泣……

怎么可以再拖延呢？毕竟到了“水漫金山”的最后关头，没有谁能救得了我！更何况只要稍加迟疑，便会丧失寄信的勇气。

容不得瞻前顾后，顾不上患得患失，满脑子一片真空的我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不顾一切地拼命冲向邮局……

我只希望我的挚爱能化解雪儿的满心纠结，让共同的渴望成为我俩相恋的动力；我只祈盼我的真情能帮助雪儿渡过难关，把心爱的恋人永远留在身边！但我亦不得不承认：在感情的世界里，有些缘分是拆不散的，而有些缘分却是经不起拆的。

邮车，载走了我的信、也带走了我的心，陡然间我感到一阵莫名地恐惧！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