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味道——糟辣椒蛋炒饭(1 / 1)

我的母亲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温柔贤惠的,鲜少有母亲发脾气的时候。所以小时候,哪怕我们姊妹算是比较多的,但我们的吃穿都是出自母亲之手。母亲会做的吃的很多,母亲做的饭菜在我印象里并不是那么好,但对我来说,每一种吃的都是母亲的味道——一种不需要多好吃的特殊味道,这种味道是温馨的、温暖的。味觉或许感受不到这种味道的美味,但心里很暖很甜!在我记忆里最深刻的应该是糟辣椒蛋炒饭了!糟辣椒我们方言称作“砍海椒”或者“剁海椒”,在云南和四川对辣椒也有相同的叫法,对于大地方上讲,四川云南贵州三地之间的方言是相通的,小地方上的方言则比较难听懂,语速比较快,加上一些小地方的土方言,不是本地人的话是听不懂说什么的。我以前跟着二伯去昆明玩儿过一段时间,二伯家在昆明买了房子,其实是他儿子买的,在昆明做进出口贸易,就在那边买了房安了家,因为嫂子家就是昆明的。那次去玩儿,和昆明人打交道基本都是说的方言,但那里的人能听懂,他们说的我也听的懂,不过是语调不同而已,昆明话比较重翘舌音。

二伯不是亲的,是父亲特别要好的朋友,他以前是当兵的,退伍后在镇政府上班,家里就一个儿子,一直想要个女儿,后面认识了父亲,和父亲处的来,知道我们有姊妹三个,也是一次机缘巧合,二姐继拜给他做干女儿。他比父亲大,他家里有四个兄弟,他排行老二,所以叫他二伯。在我们那里,认干爹或者认干女儿都是有一定讲究,不过这也是老一辈的人比较讲究了,到了我们这一辈都觉得和谁关系好,谁的孩子我就当干女儿干儿子了。但是老一辈总说,这东西不能乱来。一般小时候认干爹干妈,都是有由头的,在我们那里,都是小时候身体不好了,怎么医治也不见好转,于是就有了继拜干爹干妈这么一说。至于为什么,老一辈口中说的是,相当于让孩子重新投了次胎,重新投了个人家,给孩子换了个人生。至于继拜给谁还要找五行先生给算生辰八字,看个合适的日子,做些特殊的动作,有时候也不用做,都是听五行先生怎么说怎么来。特殊动作一般就是,如果八字比较硬的需要去一个风水比较特别的地方,或者方位和自己八字比较合适的地方去等,第一个遇上谁就认谁做干爹或者干妈,不管年纪,把此人请到家中说清事由,还要继拜者和被继拜者手上戴上红绳。其他的仪式我也记不清了,大致是这么个流程,但是现在都已经不这么做了,年轻认更不讲究什么生辰八字。老一辈口中说的不能随意认干女儿干儿子是因为,怕和对方八字相冲,会害了自己。所以二姐继拜二伯做干爹确实也是机缘巧合,记得父亲母亲说是一次二姐拉肚子太严重,怎么都不见好转,找五行先生看好日子后,在家等候,说当天的几时几点会有人来,结果二伯来了我家,二伯当天是来约父亲去薅野菜吃的。父亲说当天他也没想到来的会是二伯。二伯家一直要个女儿,这么一来真的是刚刚好,后来二姐也好了。

我记得我的表侄儿,就是我大姨的孙子,小时候一到晚上就哭,怎么哄都哄不睡,直到哭睡着为止。带他去看医生,都说身体没问题,去抽血做CT,都查不到问题。当时大姨他们都猜测,侄儿会不会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在老一辈口中,小孩子的眼睛能看到大人看不见的东西,尤其是婴儿或者3-5岁之间的幼童。无奈之下,大姨去找了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说让侄儿继拜个人就会没事。于是算好日子,在那天,在大姨家50米远的庙下(老祖先时期的老庙了,但早就已经不在了,只是那是庙的位子,后来大家说那里的具体位置都会说成是庙的位置)的小桥上,在学生临近放学的时候去桥上拿着红绳等,第一个出现的就是侄儿要继拜的人。算命先生还说,侄儿要继拜的这个人身体有缺陷。结果当天,学生放学后,遇到的第一个人真是身体有残缺的人。更不巧的是这个人还是我同学,小时候被热水烫伤了脸和脖子。侄儿继拜了我同学做干妈后,到了晚上还就真的不哭了。后来听大姨他们来我家说起这个事,我虽不信这些,但确实也让我惊讶到,更解释不清楚是为什么。但奇怪的是,我侄儿现在已经是上中学了,一个一米七几的大男生了,竟胆小如鼠。晚上睡觉捂着被子睡觉,要不是他体型在那里,根本不知道床上有个人。卫生间就在家里,但他半夜却不敢一个人去上厕所,每次上厕所都要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最之前更夸张的是,只要我表嫂子给他讲完故事回到自己房间,明明已经睡着的他会马上惊醒,再要睡着就是一整夜都不会关灯。

说回糟辣椒蛋炒饭。放到现在,糟辣椒炒饭就是很普通的家常味道,但对于游子来说,在路边摊能看到糟辣椒炒饭却是很兴奋,也和珍贵。路边摊卖的不算贵,虽然没有家里的味道,但能在回不了家的时候勾起心中浓浓的回忆!糟辣椒炒饭其实做起来很简单,打两颗鸡蛋搅散搅匀,起锅烧油,一定得用猪油,看到冒烟了再将鸡蛋倒进油锅,边用筷子围着已经蓬松起来的鸡蛋周围翻转,避免底下没煎到的蛋液在锅底烙糊,待蛋液都煎至金黄,把鸡蛋拨到一边,倒入蒸的不是很软的米饭,将米饭炒热,再把鸡蛋和米饭混合炒,再加入适量糟辣椒炒至均匀入味即可出锅,喜欢重口味点的可以放点老抽。用不是很软的米饭,炒出来可以看到油滋滋的米饭颗粒分明,真的很有食欲。加了糟辣椒就不用放盐,因为糟辣椒里就有盐,再额外加盐会很咸,因为做糟辣椒都会放足够的盐以便于长期存放,没有盐糟辣椒会很容易坏。但我小时候经常吃到的蛋炒饭,多是玉米饭炒的,玉米饭其实比米饭更能入味,只是因为玉米饭太细腻了,吃起来很塞牙,但是比米饭香,用玉米饭炒蛋炒饭的话一定要炒到能看到玉米饭粒在锅里兹拉兹啦地到处蹦溅才最好吃,这时候的玉米饭完全与鸡蛋和油融合,并且饭里的水分完全被炒干,吃起来很香,玉米饭还有回甘。但是我小时候不喜欢吃,因为塞牙,也或许是吃的太多了,现在倒是喜欢起来了,但却很少能吃到了,只有偶尔回老家的时候母亲会提前做好等着我,要么就是我出发的时候,母亲给我装上一些自己做的玉米面让我带走。所以,人真的是一种不知足又矛盾的动物,多的时候不珍惜,吃不到了又很想念。

至于我对糟辣椒炒饭印象这么深刻是因为,我最初吃的蛋炒饭都是纯鸡蛋炒饭,从不放糟辣椒的,但我小时候受不了一点点的腥味儿,只要闻到都会反胃,母亲就想着说加一点辣椒进去避避味儿,就尝试着用糟辣椒做蛋炒饭。而且在我小时候,鸡蛋被看的很珍贵,虽然每家每户家里都养的有鸡,想吃鸡蛋的时候从鸡窝里一掏,总能吃到。但大多数时候,是因为舍不得吃,因为土鸡蛋珍贵,好些人家都是将鸡蛋囤起来拿到市集上去卖的。我记得有一次,母亲囤了半个月的鸡蛋,放在老式的三抽桌抽屉里,我找东西不小心猛地将装满鸡蛋的那个抽屉拉掉到地上,所有鸡蛋都被打地稀烂,我心里慌急了,很怕被父亲母亲看到要被狠狠地骂上一顿,母亲平时不怎么脾气,但我也不愿意被说。当时慌慌张张地将坏鸡蛋全部藏在床底下,用拖把将地上的鸡蛋液赶紧擦干净毁尸灭迹。直到有天母亲拉开抽屉没看到鸡蛋,问:“这么多鸡蛋哪里去了”?,我当时听到,心虚地说:“肯定是都吃完了啊”,母亲说:“这么多鸡蛋,这么快就吃完了,你不是不喜欢吃鸡蛋吗”,后来也没说什么,母亲当时应该想着吃了就吃了吧,再囤就是。大概过了一个月的时候,母亲闻到家里一股恶臭,循着这个味道找到味道的根源,从床底下找到了那些烂的不能再烂了的臭鸡蛋,母亲把床底收拾干净后,嘴里嘟囔着:“我说呢,这么多鸡蛋怎么会一下子就没有了”,然后问是谁干的,哥哥姐姐他们都说不知道,母亲眼光转向我,我才畏畏缩缩地承认是我之前不小心拉抽屉拉快了才把鸡蛋弄到地上打坏了的,怕被你们说才把坏鸡蛋藏起来了的。话说完,满屋子人都笑起来了,母亲更是哭笑不得。哭笑不得地骂我:“你是个憨包迈?不晓得把坏鸡蛋扔掉啊,放在床底下时间久了就臭了啊”。母亲和哥哥姐姐们笑了好久,我看着他们笑,我也跟着笑了。现在回想起这个事情,自己都觉得好笑,也觉得当时的自己怎么会那么傻,或许是因为害怕被骂吧!

所以小时候,要是哪个小孩儿某一段时间胃口不好了,不想吃饭,大人们就说那给他/她做个蛋炒饭吧。或许别的小孩子很喜欢吃吧,也或许他们觉得很香,但我小时候是不喜欢吃鸡蛋的,母亲也和其他大人们一样,只要我不想吃饭了,母亲就给我做蛋炒饭,直到有一次因为母亲用了搅拌鸡蛋的碗给我盛蛋炒饭,碗壁还有附着的蛋液,腥味太重,我当场就吐了。因为那时候鸡蛋珍贵,所以不会浪费一点,哪怕是搅拌过蛋液的碗也不会洗掉再盛饭的。母亲想着用热的蛋炒饭盛在碗里,有热气就闻不到鸡蛋液的腥味还能把附着的蛋液一起吃掉避免浪费了。但自从那次后,母亲再也不给我做纯蛋炒饭,也再不用还有蛋液的碗给我吃饭了。也才有了母亲做的糟辣椒炒饭,我印象中,我们那里的人好像就是这么一个传一个的,才开始做糟辣椒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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