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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有了后续,茶楼又有了辟谣。全城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故事本身,而不是陆风惑身上。陆风惑这才得以自由出门,不过外面还是有不少人暗中观察他。

陆风惑写书期间,没多少人与他接触。除了茶楼老板,说书先生,就只有一个那日闹事的纨绔了。那纨绔姓宗,名字倒算好听,唤作宗书意,和他本人一点都不搭。

宗书意那日听了故事之后,一时惊异不已。他深刻喜欢这个故事,家里有有钱,于是每日来茶楼寻找陆风惑。茶楼老板被他塞了银钱,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样算来的话,最近半个月以来,陆风惑接触最多的人竟然是宗书意。

此时此刻,陆风惑走在大街之上。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干脆前去寻找宗书意,拖着他一起出去玩。宗书意见状干脆喊上所有纨绔,一群人在城中走街串巷,四处玩乐。

天色不早,一行人各自分别。陆风惑觉得这群人会玩,讲义气,这群纨绔也认为陆风惑为人不错,会来事。他们很快称兄道弟起来。

在街口分别的时候,宗书意单独将陆风惑拉到角落,告诉他,“你可要小心茶楼里的那个说书先生。就是那个什么,姓余的。此人表面看上去十分和气,实则心眼很小,一肚子坏水。他就是个口服蜜饯的笑面虎!那天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所以才会在茶楼闹事。你虽然给茶楼带来不少生意,然而风头太过,当心他对你下手。”

陆风惑近日来也觉得那说书先生有些奇怪。他于是点头表示知道了,还说改日请宗书意喝酒。

宗书意开心地答应下来。

陆风惑正在想那说书先生的事情,没想到回去的路上,这便撞上了说书先生。说书先生姓余,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他将陆风惑堵在暗巷,身边还跟着两个壮硕的打手。

陆风惑惊讶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行事?”

余先生并未说话。半个月之前,陆风惑帮他解了围,他的确有些感激。然而此人风头太盛,写出来的故事也太过精彩。茶楼老板有意与他继续合作,不过这一次,老板想让他亲自上台说书。

若是陆风惑当真亲自上台说书,哪里还有他什么事情?他还有一家老小,若是说书的位置被陆风惑抢了去,他又该如何是好?

余先生思来想去,打算先行解决这个隐患。左右陆风惑孤身一人,话本又已经编写完毕,当前与茶楼两不相欠。他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陆风惑赶出城去。

打手一身腱子肉,看着特别唬人。他们手上还拿着锁链和麻袋,打算将陆风惑打晕之后锁好,用麻袋扔到城外去。临走之前再将这人打一顿,这样此人便再也不敢回到这里。如此想着,两个壮汉作势要上前打人。

陆风惑却出乎意料地十分配合。他伸出双手手腕,主动让他们上锁,口中还叹气道:“知道你们不容易,也是收钱办事,那我便配合一点。来吧,将我给锁走。”

两个打手面面相觑。犹豫之间,还是上前将陆风惑给锁住了,口中还道:“算你识相。”

余先生依旧面色温和,“我也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还望你不要怨我。你已经挣够银两,此后就不要再回来了。否则下次回来,我要取的定然就是你的性命。今日你态度不错,那我也便不再为难你……”他的话还未说完,蓦地停了下来。

两位打手正奇怪间,看见余先生正往陆风惑那边看去,于是也转头看去。只见陆风惑手腕之间挂着一串沉重的深黑铁链,然而此时此刻,陆风惑手指搭在那铁链之上,将那铁链当作泥巴随意揉搓成各种形状。

不由得惊诧!

此人……莫非真是仙人?

气氛诡异异常。

“你说什么?”陆风惑刚才没听清楚。

余先生哑口无言,少顷拔腿就跑!两个打手见状连忙跟上,三人很快消失不见。

跑什么?好歹帮他把铁链拿下来啊喂!

陆风惑无奈,只能自己将那铁链掰断,随后找了个回收铁器的地方扔掉。

自那以后,陆风惑再也没有见过余先生。听茶楼老板说,余先生似乎请辞去了别处,再也不回来了。茶楼很快请了新的说书先生,一切事情一如既往。

闲适的日子很快又过去了半个月。某天夜里,陆风惑反复睡不着,干脆起身出门去了。此时正是亥时,街上行人不多。陆风惑径直去找了宗书意。

“宗兄?宗兄!睡了没有?”陆风惑敲了半天房门,见没有人开门,干脆直接破门而入。

宗书意正在睡觉。他被子也不盖,在床上睡了个四仰八叉。

陆风惑直接把他摇醒,“睡什么睡?和我一起出去嗨!”

宗书意从床上坐起,头上成了一个鸡窝头。他本来有些起床气的,睁眼看见陆风惑那张好看的脸蛋,瞬间原谅了他。

“去哪里?”宗书意询问。

陆风惑直接带他去了酒楼。

宗书意还有些想睡觉,于是他抱着一个酒壶,边喝边打瞌睡。

陆风惑则直接举起酒壶干了起来。

片刻之后,宗书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陆风惑提起桌上的白瓷酒壶,坐在二楼窗台吹风。

夜风清凉,吹在身上格外舒适。一轮圆月高悬夜空,月光洒落而下,给周围的一切都盖上了一层轻纱。月色极美,然而一个人赏月,难免少了些趣味。陆风惑不由得想起宋孤阳来。

宋孤阳……如今在何处?

陆风惑还未想出答案,便看到街角出现一个人影。那人穿着一身素白衣裳,墨色长发被白色发带束着。他的肤色雪白,眼瞳是浅淡的茶色,看起来澄澈到了极致。

不由得怔愣。

酒意上头,陆风惑从二楼跳下,走到那人的身边。凑得近了,能闻见他身上的雪松檀香。

“孤阳、扶光。遥不可及的太阳啊。”陆风惑牵起他的手掌。

这人的手足够好看。雪白、骨节分明,看起来有如上好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

“又喝酒了?”宋孤阳声音清朗。

“嗯。”陆风惑声音极轻,听起来倒像是在撒娇。他牵着宋孤阳手掌的手逐渐向上,拂过宋孤阳的素白衣料,随后将他轻拥入怀。

满怀的雪松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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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陆风惑睁开双眼。

他身处一间陌生的厢房之内。厢房干净整洁,布置周到,这里似乎是一家客栈。

他是怎么来到这家客栈的?陆风惑有些忘了。不过回忆起昨晚的梦境, 陆风惑将手臂搭在额头之上,阖眼而笑。他竟然会做这样的梦境, 竟然梦见了宋孤阳。

陆风惑起身下床。

从二楼下去的时候, 陆风惑看见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袭白袍, 站在柜台旁边。他墨发被白色发带半束,侧身身姿疏雅, 松风水月。

陆风惑停住脚步,片刻转身藏于转角处。

昨夜之事……竟然不是梦境?

陆风惑凌乱了片刻, 逐渐整理好思绪。左右他昨天没有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 应该没什么问题。

想清楚之后,陆风惑从转角处走出来。

此处地处边城, 宋孤阳出现在此处,定然是有事过来处理。果然如此, 陆风惑询问一番,得知边城近来屡次有怪事发生。

其实也不算是怪事。边城近来只要有人成婚,男女双方两家人口定然会暴毙而亡。这事虽然听起来奇怪无比, 然而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宋孤阳此次前来,正是来处理此事。

陆风惑得知此事之后, 提出要跟着一起帮忙。

宋孤阳并未拒绝。

想要知道成婚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好的做法自然是亲眼去看一看。他们找到一户准备结亲的人家,然后混进了成亲的队伍。

成婚的队伍走了大半天的山路,在接近傍晚的时候, 终于到达了新郎的住处。那是一处农家小院, 小院四处挂满红绸, 看起来分外喜庆。

进门、跨火盆、拜堂……一直到流程结束,陆风惑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男女双方宾客尽欢,四处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陆风惑手中一杯清酒,转身蹲在房檐下思考人生。这里看起来十分正常,那这怪事是不会发生了?

正当陆风惑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看到一人从眼前走过。那人穿着一身红色喜服,胸前戴花格外显眼。

是新郎啊。

陆风惑不在意地将手中清酒一饮而尽。正想再来一杯,却发现有点不对劲。那新郎从他眼前走过的时候,红艳艳的衣袍随风飘起。衣袍之下……是一双骨架粗细的双腿。

那是腿??

与其说那是腿,倒不如说那是骨架。

陆风惑回头看去,只见新郎正在给宾客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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