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世间已沧桑(2 / 2)

毛球瞪了小夭一会,觉得这女人害得主人那么辛苦,救了一次又一次,甚是讨厌,于是头往旁边一扭,不屑一顾。

然而他自己却不知道,这神态跟相柳更像了。

涂山璟以询问的眼神望向阿獙。

阿獙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小夭,这是毛球,相柳以前的坐骑,前些日子才化了形,还不太通礼数……”

小夭恍然不闻,两眼发直,缓缓伸手过去,像是想要摸毛球气鼓鼓的脸颊。

手还没伸到,她突然就失去平衡,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

“小夭心疾又发作了!快!送她去王母那里!”涂山璟一把抱起小夭,心急如焚地往里冲。

王母闻声赶了出来,摸了一下脉,吩咐把小夭扶起,自己运起灵力往小夭背心上拍落。

一掌下去,小夭哇的一声,一大口黑血喷出来,溅得满地皆是。

“小夭!”涂山璟面色焦灼,扶着小夭在榻上躺下。

“无妨,她这是悲伤过度心气郁结所致,淤血吐出来就好多了,但日后还是要平心静养,避免继续郁结,否则反反复复,难免损及心脉落下病根。”

王母指挥众人把小夭抬进离她最近的客房里,安置妥当,又给小夭喂了一些灵药。

涂山璟一脸悲切,跪在榻边给她擦拭唇边鲜血。

“没事,璟,别担心!我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小夭安慰道。

涂山璟满眼泪花,把小夭的手放在贴在自己脸颊上摩挲着:“都怪我没用,什么都帮不了你!”

小夭脸色苍白,道:“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我想睡一会。”

“好,我出去,你先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喊我!”

王母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再给小夭检查一下。”

涂山璟诺诺连声,给小夭盖好被子,跟阿獙等人走了出去。

众人都出去之后,王母挥手施法下了禁制,一双沉静如水的眸子盯着小夭,问道:“以你的一身医术,应该不至于诊不出来自己的病,更不至于束手无策,为何自苦如此?”

小夭幼时在玉山住了六十年,拜前任王母为师,跟现任王母白芷是同门姐妹。白芷年长,照顾过幼年小夭不少时日,因此两人还算亲近。

小夭的鼻子吸了又吸,竭力想挤出一个笑容,沉默半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淆然泪下:“因为我一直无法原谅自己!”

“有一个人,他曾经拼尽全力救过我的命,教我箭术,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就带我去玩……后来我却因为别人,对他说,此生此世永不想再见到他。”

小夭眼泪越流越凶,白芷静静地看着她,面容无悲无喜。

“他死了,他死前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永不想再见他!我后悔了……可是他再也听不到了!”

“你这样也是于事无补,人死不能复生。”白芷幽幽叹息了一声。

“我知道,可是身上疼痛,我心里就会好过一些。”小夭哭得厉害,心口又剧烈疼痛了起来,只能捂着胸口惨笑。

“以前我们身上还有情人蛊的时候,他总是陪着我一块痛;如今,我也不过是把欠他的痛都慢慢还给他罢了。”

白芷摇了摇头:“你们啊,一个个都是痴儿!我的药救得了你的身,却治不了你的心,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自己好自为之吧!”

她放下几瓶玉髓灵液,转身欲走,小夭叫住了她:“今天这些话,还请不要让璟知道!”

白芷驻足一顿,冷然道:“我与涂山家并无交情,也没兴趣插手你们的事。”

白芷出来后,涂山璟忙迎上去,问道:“敢问王母,小夭怎么样了?”

白芷瞟了他一眼,淡淡道:“她心气郁结难解,我也只能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一世,长久如此恐会伤了心脉。你们需想法子多开导下她,排解心绪,不然难免短寿早夭。”说罢便转身离去。

涂山璟脸色一黯,阿獙和烈阳面面相觑,几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阿獙见涂山璟守在房门外,小夭暂时无事,打声招呼便与烈阳领着毛球离开了。

毛球方才听得不太明白,回去之后问阿獙:“王母的意思是那个女人可能会死吗?”

“王母的意思是,她得的是心病,如果没办法开心起来,就会一直这样下去。”

“她为什么不开心?”毛球有些不解。

阿獙与烈阳对望一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约而同地叹息了一声。

阿獙忽然想起一事来,问:“你今天为什么说她没用?你不喜欢小夭?”

“嗯,主人为了她,吃了很多苦。”毛球有些闷闷不乐。

阿獙好奇心起:“相柳跟小夭是怎么认识的?你给我们讲讲他的事吧!”

他有种微妙的预感,小夭的病是因相柳而起的。

毛球想了一下,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能告诉獙君的,便把自己所见所闻,相柳跟小夭如何在清水镇相识,怎么为小夭闯五神山,又怎么去神农山带走身负重伤的小夭,以自身心头血喂养了37年,后来赤水抢婚,二人在清水镇葫芦湖上决裂等等都一并说了。

“你说相柳把小夭的血交给一个鲛人带走了?”阿獙一向悦耳动听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啊,不过我也不知道鲛人带去做什么了……主人很多事都不告诉我!”

毛球有些气闷,撅着小嘴。

阿獙望向烈阳:“涂山璟……恐怕……”

烈阳会意,点了点头。

“我原以为我跟相柳相知甚深了,原来我知道的他,不过是十之一二!”阿獙袖子在脸上擦了又擦,只是怎么也擦不干那一片湿意。

“倘若换成其他人,我定会为相柳不值,去把这人折磨一番,可这人偏偏是阿珩的女儿!”

烈阳面容严肃:“这些事不能教小夭知晓,否则她便再也难以自处。”

阿獙道:“我当然知道,相柳一早便如此打算吧?我答应过他,不会向小夭透露一丝半毫。”

毛球懵懵懂懂地看着二人,不解阿獙何以伤心至此。

阿獙哭了好一会才止住眼泪,抱过毛球,对他说:“这些事你切记不可向小夭提起,她现在得了心疾,你要是在她面前提起相柳,到时候心疾发作,又要病倒了。你家主人在的话,定然也是不希望她生病的,对不对?”

毛球思索了一下,觉得阿獙说得甚有道理,点了点头:“好,我一定不告诉她。”

“毛球真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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