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次（2 / 2）

Iamyou

Youareme

Weareone

Takemeinyourarms

Andflowthroughme

I'llflowthroughyou

......

一曲唱完，刘发建靠了过来，深情的看着黄莺，越看越近。。。黄莺感觉到气氛的微妙，迅速的站了起来：“发哥，我该走了。”

刘发建感觉到了黄莺对她的拒绝，有些难过的跟着慢慢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临走能给我个拥抱吗？”

黄莺又心软了，轻轻和他拥抱在了一起，拍了拍他的背，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把头埋进黄莺肩头。

“你知道吗？自从知道你去飞了，我就一直在选莲航的经济舱，我一直在等着再遇见你的这一天。。。”

随着他说的话，黄莺感觉到他越抱越紧，他的脸侧过来细嗅着黄莺的发丝、摩挲着她的耳朵，黄莺的脸着了火一般，用力抗拒的把他推远。然后赶紧穿上鞋出去按电梯了，刘发建追了出来，任由两人尴尬的一直走到小区外的的大马路上。

黄莺慌忙的拦着出租车，上车飞驰而去，她的心还在砰砰的跳着，她的脑子里很乱，他的行为太快了，快的容不得她反应，跟她所有看过的、幻想的都不一样。。。过去、现在、未来。。。她不知道随着飞驰的车眼前划过去多少风景，只是不觉间眼泪流了出来。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只想玩弄一下一个传闻中漂亮开放的小空姐。

回去后的航班飞的心总是乱乱的，刘发建时常给她发信息，她却不知道怎么回，然后他又消失了，过一段时间又出现了。。。时间一长了，她又怕他放弃了，真的从她的世界抽离出去。。。她总是在脑海里回想着那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他们喝汤-被他解读成电视里的“间接接吻”吗？她去他家-被他理解成随便开放的女人吗？她靠近他唱歌-被他理解成动物世界里的求偶吗？她给他拥抱呢？欲拒还迎吗？。。。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他与她从前遇见的追求者都不一样，她感觉到自己的危险，更可怕的是她感知到了自己的失控。。。

又过了一个月，刘发建半夜给黄莺发信息说自己很难过，需要人陪。黄莺答应了他第二天早上就过去，也许她想过了可能会发生什么，但她想了一个月，她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如果他真的喜欢她，她也喜欢他，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她仔细的把他的朋友圈从头到尾全部看了个遍，包括有些评论，她看见了他过年时的一条评论：“就差一个媳妇。”。。。她相信了，相信了他是单身、相信了他也想要一个稳定的家，也许只是他比别人更主动更热情。

第二天黄莺在他家楼下的那条幽静的小路口下了车，一看见穿着白衬衫、卡其色休闲裤、黑色运动鞋露出整齐的牙齿冲她笑的刘发建，腿竟不听使唤得像一只小鹿向着他高兴的跳着跑去。

“有谁穿这身配运动鞋的啊？”

“最帅的男人。”他自信的说。

“最近忙着一个大Case，刚处理完，今晚就可以带你去吃好吃的了。”

黄莺笑着点点头。

到家后他又拿出吉他：“我看你最近总听那个《Iamyou》，我特意找来了曲谱，已经练会一半了。”说着播放起歌曲的前奏。笨拙的开始弹着，果然是刚学，磕磕绊绊的样子把黄莺逗笑了。他看黄莺这次坐在他对面，正面迎着从他身后的窗外照射进来的暖暖晨光，半眯着眼笑成了月牙，拍了拍自己飘窗旁边的位置，黄莺顺势坐了过来。手机里小声播放着《Iamyou》，他放下吉他，眼神忽然认真又暧昧的盯着黄莺的眼睛：“我能亲你吗？”

黄莺害羞的赶紧摇了摇头。

“我喜欢你，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黄莺轻轻抬起头，看着刘发建，眼神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又躲开了。

“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刘发建近乎委屈的说着。

黄莺也委屈的回应着：“可是我们并没有常联系，我们现在突然在一起了，我不知道我们算什么关系？我们是男女朋友吗？还是别人口中的那种炮友关系？。。。”

还没等黄莺说完，他立马打断了黄莺：“我不想我们成为后者！”

“我们在一起交往看看好不好？”

黄莺害羞的笑着点点头，刘发建把她搂进怀里，黄莺羞赧的把头靠在了刘发建温暖的怀里。

“你现在这个样子才像个温柔的女人。”说完他吻起她的头发、额头、还没等黄莺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贴了上来。黄莺没有再反抗，身子酥软下来，温热的肉嘟嘟的唇勇敢迎接着他的。他搂着黄莺上了床，把她压在自己身下，俯视着脸颊已经泛红的女孩：“你是我的人了。”黄莺没听清，耳边还在萦绕着《Iamyou》的歌声，他又贴近黄莺的耳朵重复了一遍，黄莺心想，也许这就是像野兽一样的狮子座吧。他看着黄莺默许的反应，强悍的把她占为己有，任两人交织在一起。

黄莺终于可以任性的躺在一个可靠的人身边，紧紧抱着他。

“跟你一起太舒服了。”刘发建赞扬着她的一切，他不知道这是她的第一次，只是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紧张、不安，这一刻她只想与他交融在一起，她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全温暖的巢穴，这么多年，第一次等到了这个温暖、有力、令她神魂颠倒的拥抱。

他把音乐关上，安详的平躺着，任由黄莺抱着他。

“我爷爷是老红军，一生清廉，当年有人吐槽他怎么不趁着自己有机会的时候弄点油水，但是他总是说，作为一名党员要有崇高的信仰。。。爸爸、二叔他们从小吃了不少苦，都埋怨他，也不知道他这辈子做的对不对。你知道吗？那次在机场，是我人生中最难过的一次，我没有赶上见我爷爷最后一面。。。”

黄莺听着也想到自己的姥爷，眼睛也红了，她没让他发现，抚了抚他的脸安慰着：“我刚飞培训时，老师曾给我们讲过一个釜山空难的故事，那场空难很惨烈，飞机撞山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一个人因为掉出去活了下来，她是当时后舱的空姐，后来才知道，她家往前三代全家都是行医的，不知救了多少人。大家都说是先人给后辈积德了。你爷爷也许做的是很多人看起来很傻的行为，但他也许正因此帮你积德积福了。。。”

刘发建想了想沉默着，过了一阵又说起：“你知道吗？我从小学后就自己一个人住校了，所以很久以来习惯了一个人。我每次跟你说的难过都是真的。”

黄莺想起同样的自己，更生出一丝疼惜，温柔的亲了亲他的额头，他乖乖的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响起了鼾声。黄莺轻轻竖起身子怕压到他，仔细的端详着他的五官、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她感觉从未有过的宁静，整个世界都是静谧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冲黄莺安心温柔的笑了笑，黄莺想起了自己从小就喜欢跳舞，可是没有那个机会，直到大学的选修课才好不容易浅浅学到了国标舞，但在全是女孩的课上，高个子的她都是扮男士的那一个，她一直幻想着有一天能和喜欢的人一起跳一曲华尔兹。

“发哥，陪我跳支舞吧！”

“啊？可是我不会啊。”

“没事，我也不会”黄莺撒娇的拉起了刘发建，拿手机放起了《weareone》的音乐。

“我要怎么跳？”他紧张的有些僵硬起来，黄莺看他样子可爱的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引导他的另一只手牵住自己的手。

“跟着我。”黄莺小步的带着他慢慢挪起步子。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首歌名的翻译是什么意思，黄莺心里想着——“我不管，跳完就当我们结过婚了，永结同心。”

随着音乐的摇摆，刘发建说：“跟你在一起真好，你以后多来看看我好不好？”

黄莺当然希望啊，但是她从小的幸福永远是转瞬即逝的，不安的危机感好像挥散不去的永远笼罩着她，她不敢奢望完美的结局，她甚至觉得太美好的人和事发生在自己身上都是不真实的。。。她只敢相信此时、不敢笃信永远。

跳完舞，两人都饿了，准备一起去吃饭了。黄莺临走发现洗手间水池台上有个隐形眼镜盒、刘发建铺了铺被子、把早上接她穿的那套白衬衫裤子都放入脏衣桶，换了套新衣服才走出房间，趁他穿鞋时，黄莺拿出了很早前偷偷打印的一张刘发建站在新西兰山茶花树下的小照片放在了鞋柜正中间，后面写着：祝发哥天天开心。她从新西兰回来特意去查了这种白花树的名字。。。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现这个惊喜？抑或是“天有不测”般让他没有机会发现？一张溢满爱意的照片此刻忽然在黄莺的面前如一把悬在胸口的利剑，随时等待着刺破某些忽明忽暗的不安？

到了饭店是个第一天开业的火锅店：“这是我和朋友合伙加盟的店，特意等着开张带你来试试。”

但是黄莺吃的食不知味，刘发建没吃多久就安静下来开始久久的看起手机，完全忘了同样出神的黄莺，只有几个服务员站成一排盯着黄莺，仿佛饭店里的吵闹、刘发建的安静都与黄莺隔绝开来，只有黄莺和几个服务员同在一个奇怪的阵营，让黄莺有种不好的感觉。她想起第一次去他家，他说自己很久没弹吉他了，但是他摆好的琴架和翻开的琴谱都不像是很久没弹的样子；他应该不是近视眼，不需要带隐形眼镜，那翻开的眼镜盒摆在那里日常使用的位置，又可能是谁的呢；一个独居的男人怎么会在黄昏时出去吃饭的工夫铺铺床单、扯扯被角。。。从饭店出来吹了一袭凉风，刘发建才好像从刚刚专注看手机的世界里醒过来，可黄莺却还在那些迷雾一样的困境中。

看黄莺有些不对劲的不说话，他说了一句：“原来你平时是个静谧的人啊”

“这样好还是不好？”

“好啊，你是安静的，我是跳跃的，咱们俩这样搭配很好。。。”

“哦，可是我也是跳跃的。”

车来了，黄莺赌气的逃也似的上了车，他仿佛又恢复到那副略带不舍的面容看着黄莺头也不回的离去，两人没有再说话。车开到第一个红绿灯停下了，从前方看去排在第三辆车的位置，忽的旁边车道开过去一辆孔雀蓝的车，是他，但是他没看见黄莺，他的车停在旁边车道的第二辆车的位置，只有黄莺能看见斜前方后视镜里的他，熟悉又模糊。绿灯亮了，黄莺任由着他的车径直开过去了，黄莺的车向左边转走了。

在那之后几天刘发建也没有再联系她。她便“知趣”的也没有联系他，只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她每天看着电视、听着歌、看着天上的云朵、发着热餐食、看着飞机着陆前的人间灯火。。。都会红起眼眶，她觉得委屈、难过、疯狂的思念着他。。。她期望着他能看见她偷偷摆在他鞋架上那张特意为他打印的照片来惊喜的告诉她，她希望他来挽留她、哄她，她想念他的拥抱、他的耳语、他的吻、他的一切一切。。。。。。可他任由着黄莺煎熬灼烧着，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他对她意味着什么；他不知道她下定了多大的决心；他不知道她在心里计划着要弥补一个如小时候的她一般孤独的孩子；他不知道她与他电光火石般在一起不是为了那一时的欢愉，而是从此以后有个正大光明的理由与他拥抱、被他拥抱。因为她渴望一个温暖温柔的拥抱太久了，这条路她走的太累、行的太久了。。。可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都任由彼此如烈日下的雪人一点点流淌成一条无影无踪的小河、最终悄无声息的消散在天地间。

圣诞节到了，黄莺终于忍不住了，她想最后“奋不顾身”一次，黄莺把飞国外时给他买的一双卡通恶龙图案的玛丽珍鞋包装起来，还买了个会摇摆的小花车饰，给他简短的写了个卡片，嘱咐他车里车饰不能摆佛像、会扰佛安宁，鞋子是上次去他家趁他上厕所时偷偷量的鞋码。。。。。。她鼓起勇气给他发了微信，附言有东西要给他送过去。

到了他家门前的那条小路已经华灯初上，从路灯下能看见天空飘落着细幼的小雨，黄莺幻想着可能凭记忆进去放到他家门口，或者会不会遇见他，或者他有跟小区的保安打过招呼。。。没想到，在小区大门口就被拦了下来，保安既不接收保管、也不让黄莺进去，黄莺只能再联系他，可她发现她能联系他的方式只有微信，她连他的电话都没有。她跟他再联系，问他电话、具体的门牌号，可他一直没回，黄莺只好呆呆的站在路肩上，傻傻的在路灯下看着一辆辆归来的车驶入小区车库、看着天空的小雨愈渐细密、看着保安亭里的保安也在不安的等着与她有关的指令。。。她也这样不安的等着他的回信，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保安看黄莺在冷风中站了太久，主动提议陪着黄莺送过去放在门口就下来，黄莺感激的带着保安穿过小区，她没走过小区的地上花园，几次都是从车库走的，她拎着大大的袋子有些心虚的带着保安走着，好像自己此时是一个小偷、一个不速之客。幸好凭着她的记忆加运气找到了，看着门口贴的福字她确信是他家。。。

从小区已经出来时，他回了信息：先是一个临市的定位，然后是“9栋大堂”。

是的，到此时了，他都“倔强”的没有给她一个电话号码和具体的门牌号。她努力的最后打出几个字：放在你门口了。

他只回了一个玫瑰花的表情。

黄莺删除了他，放下手里冰冷的手机，沿着这条他曾经迎接着她的小路走了出去。她发现圣诞节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城市下竟拦不到车，只能一路沿着黑暗中无边无际的大马路走着，嘲讽的笑了一下自己，不知自己失魂落魄的走了多远，外表很平静，内心却很狼狈的终于钻进了一辆车里，终于能让她隐匿起来。好像是在茫茫大海上飘来的一块木板，她疲惫的翻身上木板，向着更无边无际的大海深处飘去了，没有方向、没有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