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同工同眠(1 / 1)

自从上次发现了徐伟山就是徐杰锋的儿子,徐伟山开始成为黄莺的第一“猎物。”只有靠近徐伟山才能有机会接近他爸。黄莺跟同学打听到徐伟山实习的项目是一个待售楼盘,徐伟山在里面做销售,黄莺也很轻易的应聘上了这个工作,顺利和徐伟山成为了同事,徐伟山正在失恋阶段,很容易接近,本来想跟他住一个小区增加接触的机会,没想到徐伟山说自己住的房子是两室的,正好想找个室友分担房租。就这样,黄莺每天和徐伟山“同工同眠”,又是同院同学,时间一久大家都知道他俩关系好,走得近,连喜欢黄莺的其他男同事接近黄莺都要看徐伟山几分眼色。安抚、陪伴、竞争,很快促使徐伟山爱上了黄莺,毕竟黄莺在学校时也是人美又聪明的高岭之莲,永远活在大家的传闻中,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虽待人温柔热情,却从没和任何男同学传出绯闻过。徐伟山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得到了黄莺的青睐。

不出意外,不久后,徐伟山的父母就借各种名义来看这个徐伟山的新绯闻女友,徐杰锋对黄莺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他从没想过黄莺,并不是黄莺。

当年那个叫寇金翎的女孩长得并不好看,还因为没有父母时常被同学嘲笑、被老师误解、被姨妈一家耍尽心机、占尽便宜。她的表姐叫黄莺,长得漂亮、从小就八面玲珑招人喜欢,黄莺就是在她家的这些年,在跌倒又爬起的不断磨练中,学会了很多。大多数同龄的孩子都在享受父母的宠爱、开心任性的时候,她每天面对的都是察言观色、保持脑子清醒不被玩弄、耍骗,她逐渐明白了自己已经依赖不了任何人了,父母留给她的遗产跟她成长将要面对的所有问题,都只能靠自己。高度敏感的生活状态让她很难将真心再交付给任何人,她不得不在每个孤独的深夜,哭着诅咒着人生的一切“赠予”,看着镜子里因为长期哭泣逐渐僵硬的脸部肌肉、逐渐下垂的眼尾走向,试着用“善有善报”,给本应善良的无忧无虑的自己解答一切矛盾、痛苦的答案。。。

直到高考这年,寇金翎考上了更好的学校,她却主动提出要和表姐交换,从此以后,她不再姓寇,她叫黄莺。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她把父母的住房、商铺、车子都留给姨妈一家,她们也不再纠缠着她。带着所剩不多的存款去做了整容手术,单眼皮变成了双眼皮,矮鼻梁变成高鼻梁,因为姨妈不带她去拔智齿本来还算整齐的牙齿因多余智齿的挤压变形也做了牙齿矫正,最后把她的头发留长、拉直,剪出一排整齐的刘海。没有人能轻易认出她,这一次她想靠自己重启自己的人生。从此她活着就是黄莺,一个坚强、勇敢、孤独而美丽,没有过去、不知未来的黄莺。如书上所言,世人皆爱美,却没有人能用肉眼穿透过她完美的皮囊去爱她如朝圣者的灵魂。

大二的那年夏天,她看见一群人在教室围着一个男同学在嘲笑,她大胆的走过去跟被为难的男生打招呼,求他分自己半根黄瓜吃。她在大家惊异、敬意和对那个男同学羡慕的目光中泰然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上课。。。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做这些是因为她上学时也曾被人嘲笑,就因姨妈给自己穿的鞋子像同学们嘲讽着说的“五块钱两双的板鞋”受尽折辱;而如今她“有能力”去帮助一个人,却是因为别人看得上她的美貌、少不了带着对美人的三分敬意。。。。。。她知道她是在弥补、保护当年那个无力回击的幼小的自己,可惜的是,她的力量却是来自于一身虚假的皮囊。

如今,又到了利用起这身皮囊的时候了。

因为黄莺被默认为徐伟山的女朋友,徐伟山的爸妈经常来看望他时顺带着也跟黄莺热络起来。徐杰锋也没遮掩,经黄莺一打探就说了出来。原来徐杰锋这些年自己摸爬滚打做起了小生意,这几年刚有起色,还结交了不少小小人脉。他年轻时离开警队不是自己跑的,是被劝退了。

“那俩警察叔叔都不在了,一个被调岗了,另一个,跑了。你就别找他们了。”当年十岁的寇金翎在警察局门口的保安亭最后一次找她唯一相信的警察叔叔时,保安是这么说的。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再遇见徐杰锋,能听见他亲自说:“当年我刚入刑警队,是胆小怕事,但是我看师傅都那么执着坚持,哪个人心里能没点正义感呢,就当我和师傅快把证据链串联起来时,他们就把师傅调走了,把我也劝退了。”

“没有跟着师傅做一个好警察,是我一生的遗憾。”徐杰锋喝醉了,他的家人都听腻了他的这句话,只有第一次听见的黄莺,跟着眼红起来。徐伟山看黄莺这么能理解他爸,甚是怜爱,摸了摸黄莺的头。

“证据链是什么?”黄莺追问着。

“就是能完整的证明犯罪嫌疑人有罪的一整套证据,比如嫌疑人的单位考勤表,被调取后就消失了,其实可以证明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即使嫌疑人认罪也显然不能形成一个定罪的完整的证据链。有疑点就意味着有冤案的可能啊。”

“当年那个案子,犯罪嫌疑人是从被逮捕的第五天才有了第一份审讯笔录,但这份笔录上记录他说过:他之前不认罪的供述都是假的,他现在认罪。他之前四天一定说了什么,包括他为什么不认罪。。。按规定都要记录下来,但送检的文件却没有一个字的记录。”

“还有,嫌疑人自到案后,先后说的几次作案时间都不一致,甚至跟法医得出的时间都不一致,我和师傅都认为他们刑讯逼供了,这个案子立案后没有多久,太快被移送检察院起诉了,他们都不让我师父查了,但越奇怪,师父越要查。”徐杰锋好像找到了知己,伴着酒意的愤懑越说越激动。这些年的颠沛流离,他的不甘与不安不敢跟外人说,家人听得腻烦也不爱听了,没想到未来儿媳妇却喜欢听这些故事。

“叔叔,那您师父呢?”

“我师父是副硬骨头,他当初本来快要升副局了,因为这事被调到交警大队去了,看他走了,他以前得罪的人都来找我茬,我也被逼走了,没坚守住自己的堡垒。。。这些年我忙着奔波、混的也不好,也没脸去看他,不知道他过的还好不好。”

。。。。。

之后不久,黄莺就辞职了,因为她在徐伟山身边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领导和同事都在挽留,徐伟山难过了很久,却没有挽留半分。因为他在工作时就能感觉到黄莺是个志存高远的人,存的根本不是一个简单卖房子的心,她的心也不在他身上,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更留不住她。黄莺第一次主动把拥抱给了一个男人,她没有告诉徐伟山真相,她只希望他以后会幸福,因为现在她知道了他是个好人,他的家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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