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别怪我（2 / 2）

他握紧了拳头，开始后悔没有拿那把枪了，虽然他不想再杀人，但是一把武器可以省去不少麻烦，那些骑士并不想从这里离开，他们已经敲了门，莱卡无法翻过后面的枪，它太高了，踩着垃圾也上不去，况且墙上面还布满了碎玻璃，主要用来防贼，朝前跑他们一定会发觉，那么现在怎么办？

莱卡屏住呼吸，臭气几乎让他眩晕过去，但是他仍然只能

“……没人，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我闻到了血的味道……里面也没有魔力的气息……”

“出事了吗？我叫点支援，我们搜一下这里，凶手可能还在这附近……”

他们要叫支援了，莱卡再这么下去，肯定会被发现的。

……那怎么办？

他咬了咬牙，握住拳头，下定了决心。

“这里真偏，连通信都时断时连的……靠……”

年轻的骑士意识到了什么，他叫骂着按了一下耳垂上的通讯器，它被做成了耳钉的形状，情况不妙，他决定先呼叫支援，可就在空气中细微的魔力通讯线互相连接起来，他能听见对面的骑士署的联络骑士发出“喂”的慵懒声音的时候，身旁发出的不同寻常的闷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回过头。

一个少年，一个浑身沾满鲜血，有着一头卷曲灰白色短发和充满恐惧的猩红色双眼的少年，用一块碎玻璃缠着布料做成的刀，他悄无声息地，快速地前进，从后面扑上来，双腿缠绕住男人的腰，一手托起下巴，一手割开了自己同伴的喉咙。

皮肤像是被割破的气球一般颤抖甩动，大量的鲜血和还没有来得及进入肺部的空气喷射而出，连杀牛羊都没见过的年轻骑士尚且处于震惊当中，他尚没有预料到在这个平静的社区会遭到这种暴力事件，而做出这件事的，居然是一个瘦弱的奴隶孩子，他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可是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少年已经比他更快地做出下一步行动。

他果断地抛下那捂住自己冒血的喉咙，双腿一软便开始倒下，满脸绝望的躯体，他几乎不是用跑的，而是完全不考虑平衡地扑向年轻骑士，在这个过程中改为双手握住那把简易的匕首，目标明确，专业且毫不留情，精确刺向了他因为抬手去触碰通讯器而毫无防备的腋下。

利器划开肉体，无法止住的鲜血喷涌而出，骑士跪倒在地，腋下开始蔓延鲜红，温热的血再次溅到了莱卡的脸上，某些回忆如同一根埋藏已久的针让他的大脑混乱，火药味与血腥味扑鼻，莱卡皱了皱眉，强行压下了这种感觉。他看着骑士，双眼如同玻璃珠一般没有任何情绪，伸出脚，轻轻一踹，无法止住鲜血，满脸不敢置信的年轻骑士就仰面倒在了地上。

莱卡用身上穿着的破布擦干净匕首上的血，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过倒在地上的两具预定尸体，战后的威尔斯特灵为了节省经费，给基层骑士们的盔甲抹了不少材料，尽管看着全身都由盔甲防护，但是很少有人会在闷热的夏天戴金属护颈，缺少专业训练的骑士在实战之前也很难意识到，自己空虚的腋下会是一处很好的偷袭地点。

宝贵的战场经验，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拥有。

那个最先被攻击的中年骑士已经失血过多，面色红紫，他马上就要被自己的血给呛死了，喉咙里发出止不住的哼哼声。而他的队友爱莫能助，巨大的伤口无法被用手指堵住，血通过指缝渗出，与地上的尘土混在一起，结成黑色的痂。因为失血过多无法好好控制魔力，通讯器也断了线，无法呼叫支援，刚刚还好好站在这里，如同平时一样慵懒巡逻的骑士倒在了地上，他看着正在搜刮他们身上财物的奴隶，虚弱地发问。

“……为什么……为什么……杀我们……”

莱卡看了他们俩一眼，他走过去，伸出手强行夺走了那个年轻骑士的通讯器，取下上面值钱的魔石，然后一脚将它踩得粉碎，他没空搭理这两个要死的家伙，不过，出于某种原因，他还是低着头，一边从他的兜里抽出皱巴巴的纸币，一边毫无感情地说道。

“是啊……我本来可以不杀你们的。”

“如果你们在我呼救的时候能帮帮我，我或许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可是你们没有。”

莱卡耸了耸肩。

“那就怪不了我了。”

即使老头再怎么刻意隐藏，维持表面的和谐，莱卡也会发出惨叫，他身上的伤口也不是那些残破的衣物能遮住的，可是大家都偏过头去，假装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好。

那就别怪今天的我了。

莱卡转身离去，再没有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