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秃子，放火！（2 / 2）

若是能拉上周旭自然是好，拉不上除掉他，也能替文朝解决一块心病。

因为乌兰城静王世家百年前封侯，到现在如钉子一样扎在这苦寒地，盘踞乌兰山下，听调不听宣，谁见了都没好脸色。

好歹周旭年轻，有大把大把的机会让他露出把柄。

百里珖就是那么想的，如果刺杀成功，再让西夜前哨城的孟草姜率兵突袭，也许能拿下乌兰城，到时候他再来一个出兵清缴，将孟草姜斩杀于乌兰城下，凭借此功，就能在朝中赢得大批拥护者。

三皇子百里昱整日沉迷毒道，心机更深，让他知道，百里珖恐怕回去洛安也不安宁，想来想去，百里珖愁眉不展。

百里珖跟着徐文昭练就了天下无双的嘴皮子，可在周旭面前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在乌兰城西门城楼下逮到机会，终于开口道：“此番静王有功，回去之后，本王一定想办法补齐慰问。”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二殿下千里迢迢来了，不如在臣这乌兰城游玩几天，也算是领略一下风土人情，现在回洛安，搞不好路上有些刺客不分你我，误伤了殿下，臣多过意不去？”

百里珖冷笑道：“不了吧？你这乌兰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我留足时间过久，免得让人觉得我在拉拢你。”

周旭满嘴跑火车：“拉，尽管拉，能入二皇子门下，是臣三生有幸。臣虽然是静王，自给自足，但这里物产稀缺，人丁不旺，早拉早省心。走走走，请二皇子品尝一下我亲自酿造的桂花酿。”

百里珖忽然想起了某件事，恍然大悟：“前哨城，现在是你的了？”

“殿下言重了，什么叫臣的？都是大文朝的！将来就是殿下您的。”

“话不能那么讲。”百里珖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周旭道：“殿下，那就请进城吧？”

周旭突袭前哨城并且将其占为己有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西夜国国都水晶城。

西夜国吃了哑巴亏，掌权的大祭司斩了丢城的孟草姜，又再琢磨着怎么把前哨城抢回来。

倒是大文朝内文武百官猜测百里珖是想游说西夜夹击乌兰城，也有人猜测是百里珖被周旭掳走软禁，大皇子和三皇子的人分成两派，各怀鬼胎。

唯独长公主百里玥在她的百花禁宫内露出微笑：“周旭这一招浑水摸鱼，用得妙。二哥现在是哑巴吃黄连，倒霉就倒霉在他还得顺着周旭的意思来，但凡说错一个字，皇位和他彻底无缘。”

一旁的紫衣少女面无表情道：“雕虫小技而已。周旭无非是想挑拨三位皇子之间的关系。”

紫衣少女只有二十岁年纪，但语气老成，眼光独到，以为自己一眼就看穿了周旭的计谋。

禁宫里外的人都以为她是百里玥的贴身侍女，殊不知她是百里玥的武学老师，已是文神师的宫倾城，两位国士之一，早已过了百岁，但却驻颜有术，看起来恍若二十出头。

百里玥道：“师父说得对，只是周旭年纪轻轻，有这样的脑子，难得。父皇当初为什么非要削藩？”

宫倾城缓缓道：“早就听闻老静王有反叛之心，藏有黑甲军百万，若是开拔到了洛安，没有哪一个将军能抵挡得住？更可怕的是，老静王死前留下无数已到太尊级别的大将，随便哪一个，都能统领三军，公主，你就不怕吗？”

“怕，但怕又怎样？”

“哼……庙堂之事，你还是不懂。”

百里玥不是不懂，而是不愿意去懂。

文武两朝以陈兵河为界，对峙已有千年，互不妥协，各有损伤，幸好后来以乌兰山为缓冲，才有近百年的短暂和平。

乱，不正是因权力而起？

百里玥只是不愿意多思考而已。

和百里玥一样，周旭也是这样想的。

一直到正月十五，周旭都在王秃子的破庙内喝酒聊天，刺客倒是没有再出现，但不断有急报从乌兰山下送到这里。

负责拆急报的是王秃子，每看一次，都面色凝重。

韩儿急了：“殿下把二皇子放在一边，难道就不怕冷落了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抓住机会巴结他。”

“现在二皇子在，不要叫我殿下，叫我王爷。什么叫巴结？他巴结我还来不及呢，现在他一定正在呼呼大睡，没良心的。”

乌兰城百里珖寝宫上面大书三个字：万象宫。

金漆未干，但万象宫破壁残垣，周旭连夜叫银袍护卫将仅剩的两扇窗户捣烂，风一吹，屋子里冷风彻骨。

二皇子暴跳如雷：“周旭难道想软禁本皇子？混账，简直是混账！”

女护卫急道：“殿下，一定是周旭故意为之！”

“还用你说！”

破庙内，王秃子也劝道：“我看你还是回去招待招待，再不济把人送回去，不然的话，二皇子一定得疯。”

周旭挥挥手：“不会，我整天好酒好菜招待着，他怎么可能疯？军报上都说了什么？”

“西夜打算把前哨城抢回来，点兵了，但没动静。武朝也蠢蠢欲动。狼军龙部的人从洛安传来消息，三个月内，大皇子拟定的削藩诏书就能到达乌兰城……”

“这件事不急，我不是还有十年的时间吗？”

王秃子道：“是不急，但十年内，你拿不到乌兰山心的仙骨帝晶，你依然会死。武朝已经屯兵乌兰山北麓，前哨城不通，军报上说，他们大有可能借道西夜国，从西边偷袭大文朝跑马山。”

周旭坐直了身子：“那这回把二皇子留在乌兰城，还真留对了。想必他一定在感激我的运筹帷幄。”

寝宫内，二皇子把满桌子的丰盛菜肴全都扔了出去，破口大骂：“周旭王八蛋，真把本王软禁了？让本王见到你，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男护卫道：“殿下莫动怒，见到周旭，我第一个要他好看！”

破庙内的周旭思忖再三：“要不，我还是去见见吧，马上都二月二了，二殿下也该想家咯。对了，把消息放出去，就说二皇子游说西夜国后，暗通武朝，借武朝军武争夺文朝皇位，许诺成功后割三千里乌兰山……”

王秃子写完了军报，龇牙道：“你这招真毒。”

周旭笑道：“无毒不丈夫嘛，走，去看看二殿下疯没疯。”

二皇子的万象宫其实是监狱临时改建，四处透风，又没有暖炉，二皇子的手上都有了冻疮，鼻涕横流。

可气的是，周旭每天派人送来的菜肴几乎都是素炒豆芽青菜类的食物，清汤寡水的，二皇子看见豆芽青菜就想吐。

“二殿下，情况不妙……”女护卫呢喃道。

百里珖问：“什么事？”

“周旭，好像是在做局。”

百里珖面色阴沉：“做局？他到底要做什么？好好等着削藩，不好吗？”

女护卫黛眉紧拧，突然道：“难道，他要反？”

百里珖摇头笑道：“他没有傻到把造反做得那么明显，除非，他借造反掩盖着另一个可怕的事实。”

“那是？”

百里珖突然冷声下来：“天下之大，有什么是比权力更加迷人的？”

女护卫沉默。

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比权力更加迷人的。

因为只有更大的权力，才会比小权更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