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落的天堂 2(1 / 2)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从天堂回到了人间,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我从人间掉进了地狱。

在开始的一个多月里,我如僵尸一般接受着点滴,已出嫁的姐姐回到家里,和母亲一起,像两个大鸟一般照顾着我这只蛋。

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说自己是一只蛋的感觉,易碎,一动便四处滚动。

我从姐姐的嘴中得知母亲提了两桶汽油烧了我的酒吧,她在对我说这话时一定看到我的眼睛眨巴了几下。我记得父亲逝世之后,母亲叫了一辆的士,用一大袋子装了家中所有的酒,还有所有与烟有关的东西,丢进了长江,其中好多还是父亲珍藏的,他原来当作宝物。

我开始抽烟,母亲为我买了一个漂亮的烟灰缸,放在我的床头。

我是一个光滑的蛋,与其他的什么没有可齿合的地方,后来下床后也懒得多说什么话了,我对这世界简直是无话可说。

我不看电视,不看书,不看报纸,生怕看到一些悲伤的情节或画面就徒增伤感,一看到生离死别的场面就心悸,全身出冷汗。

我经常在夜里望着天花板,还有雪白的墙壁,用眼睛来丈量一个点到另一个点的距离有多少米,看着小虫子在日光灯下面飞来飞去,不停地撞到墙上,我似乎听到了它们撞墙时那沉闷的响声。

我关掉灯,屋里陷入黑暗之中,但一会儿又房子里的景物慢慢地模糊起来,窗外是城市发出的亮光,淡淡地,漫进来。这时我就穿着拖鞋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而在白天,我从房里走到客厅,从客厅走到卫生间,再从卫生间走到阳台。就是没事地走来走去,我忽然想起,如果我去坐牢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样我连走都懒得走了,在狭小的的牢房里望着天窗,或者给我这颗蛋合适大小的空间,躲在里面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我静下来时,我便不停地拔着自己的胡子,把一根胡子掐在拇指和食指的指甲上,然后狠命地一扯……一阵钻心的疼痛瞬间从我的下巴以电的速度一下直冲我的脑部,也许我只是想以这种方式证明自己活着。我还会疼痛不是吗?

可是我的胡子好像总也扯不完,而我的头发则不停地长着,直至披肩。有一天我找母亲要一根橡皮筋好缠起来,我坐在母亲旁边,看着她用一段浅黄色的绒线,一下子就缠到了橡皮筋上,说这样不会扯痛头发。

有时候晚上,我会一个人下楼去,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城市广场上坐着,看着五彩的喷泉在音乐声中响起来,一下冲得老高。

我心想,冲得再高又如何?你还是要落下来的。

旁边时常有人惊呼,我冷眼看着这一切,慢慢地,夏天过去了,冬天来了……

夏日的太阳晒在广场上,还有冬日的雪落在广场上,都是白花花的。但在晚上,却看不到这片白。我行走在广场的边缘,衣服由薄到厚,由厚至薄,一下近两年时间就过去了。

母亲说,你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不要以为全世界都亏欠你的一样,你必须振作起来,重新做自己的事情。那天晚上吃饭时她这样说,我觉得真的是亏欠她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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