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探鱼峰山（一） 6（1 / 2）

鱼峰山地处天驰国白象州西南的水脉地带，属于多支流多湖泊的润泽之地，以山峰连绵紧密，形似鱼群穿行于水面上而得名。它叫鱼峰，其实不是一座山，更像是一群山，但也没有达到山脉的程度。

但即便如此，鱼峰山的地形也相对复杂，有些山峰连绵，又与河流交织的特殊环境中，隐藏着不少急流，暗流，以及各种意想不到的危险处境。普通人途经此处，无论走的是陆上还是水中，如不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们，都只能小心翼翼的行进，绝不敢贸然通过。

杨远崴就属于这片流域的“老江湖”。多年的独居生涯，让他早已摸遍了鱼峰山区大多数区域，虽然不敢说足迹遍布方圆多少里，但至少有能力给这附近画一圈地图，告诉世人哪里山高，哪里水深，哪里盛产什么药材，哪里风光秀丽等等。换句话说，杨远崴就是鱼峰山的活地图。然而那也只是白天。

杨远崴在鱼峰山多年，也极少夜间出没在山野中，一来没必要为自己的探索和生活增加没必要的风险，二来夜间确实会有更多的危险，来自于黑暗，来自于很多喜欢借夜色出没的生物，还有来自大自然巧手创造的陷阱。然而这所有危险因素加在一起，都没有来自其它人类的威胁要大。

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意思就是在政权管理的空白地带，不受规则限制的人，也许能做出许多让人难以想象的行为，包括恶行。本身能在鱼峰山一带生活的山里人，通常都来自两个村庄：一是鱼峰江上游的石门村，二是居住在山顶附近的永宁村。两个村的人极少来往，甚至连平时主要说的语言都不一样，要是遇到了只能用官话来交流，基本算是过着各自与世隔绝的生活。杨远崴深知两村各自为政的现实，有时候为了避免麻烦，遇到石门村的就说自己是永宁村的，遇到永宁村的就坦诚自己来自石门村，也毫无破绽。

但是，山里往往还有第三种人：猎人，游客，以及出于各种目的避世的人——杨远崴自己就属于这一类。这些人白天遇到，彼此没有发生冲突还能一笑而过，如果是晚上遇到，那就太不好说了。

石门村和永宁村当然也有很多年轻人翻山出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了，也给村里带回了很多外面的信息，但这改变不了两村多年以来自我封闭的生活方式。这山里物产丰富，吃喝基本不愁，人为什么要改变呢？改变多累呀，还要面对未知的结果，躺平不香么。人，没有了欲望，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江小鱼此刻是充满了欲望——了解自己过往一切的欲望。所以他早早就等候在杨远崴的那叶小木舟旁，呆坐在一块石头上，静静望着湍湍流动的江水，一言不发。

等到杨远崴收拾完毕，牵着杨柳依来到小木舟的时候，看了看天色，说：“还有两个时辰左右，天色就会暗下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喽，从这里出发到那天发现小鱼儿的地方，估摸着最快也要半个时辰。”

很快，杨远崴吩咐杨柳依和江小鱼俩人先登上小木舟，随即自己在岸边解开固定木舟的绳索，纵身一跃，便也跳上了船，然后拿起船桨在水边石头上用力一撑，只见小木舟船尾向下一沉，似乎突然得到一股强大的推力，如离弦的箭一般直接冲向河水中央。

江小鱼暗暗心惊，他发现自己竟然能看出一些杨远崴的门道。杨远崴带着一个孙女，独自生活在这么偏远的山区里，而且谈吐远非普通农民可比，还对药材和医术有所研究，要说是普通人也不会有人相信。但是刚刚杨远崴不动声色展示出来的几手，确确实实反映其具备扎实的功夫基础。如果不是天生神力，或者外家功夫已经出神入化，那么，说明他一定是个练气的高手。

想到这里，江小鱼双手作揖，抱拳对杨远崴说：“杨前辈，这些天实在是我有眼无珠，您精通医术，又有一身练气的好本领，想来江湖上应该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杨远崴眼神中寒芒一闪即逝，却一边掌舵，一边笑着说：“好小子！看不出你连记忆都没了，这股子眼力却还在。我年纪大了，每天过的日子里江很近，离江湖却是远了。不过这下连我的好奇心也激起来了，你到底是谁的后辈小子？”

江小鱼望着不断向两边排开的江水，说道：“可惜我已经忘了这些功夫的修炼法门，可是这些天我发现自己还是可以使用一些皮毛的功夫，但是力气用多了又发觉我的身体有明显的不适应感。就好像这些功夫我是在梦里学会的，梦醒之后就无法操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