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闲云(2)(2 / 2)

云熙火气腾腾,情有可原。

他待在这里,没大不适应,寥萧些而已。

若是云熙,稍稍一想,半香未燃,册子劈着砸在案面,断成一截又一截,她忿忿欲泣。

她委屈得很,且又倔强不服的面孔,他见过一两次。

尘云细瞧着,粗略看,少年气质,怎样看,皆同他差不多,叫师君着实别扭的不行。

敦朴之性的他也至毁城后,认错之际叫了“师君”这称呼。

云熙不服,并不全因扭别,更是不情愿拉开跟哥哥的距离。

师君之名,拘谨多,怯着的事多。

身份拘着的是情。

她不妥协的原由,说到底只是不想与惟一的亲人疏远罢了。

耗了数千年,他把能看的,不能看的东西尽数吸纳。

它的质,还是一角都没弄清。

一念之执,竟不料,令他入了痴穴。

观文殿里的典籍、杂集、异志可称沙砾。阅览千事的术,他便用了千次,三千年才将不长增加的它们啃完。

差个主殿,也是禁籍收录之地!

想要进入,需获得尘云的准许,拿附着其灵力的瑾瑜铃兰,方能入。

死缠烂打了好久,尘云铁心不予。

还记得,期间他立了毒誓,拿不到铃兰,便跳腐骨池。

抱大腿涕泗三千。

研制甜食投古柯。

离经叛道献美人。

度春夜,情不生,便不算破誓。

榴花族顶艳的羞女,尘云眼皮都没抬,连着他一齐扫出泰山。可怜了,娇媚玉脂的美人,被失灵噬了个干净。

谗语果真听不得。

他对美人身子都不起念,更何况是万物皆空的尘云。

呱嗒——一迭呜咽声,轻轻闷响着,疼极了。

施堑微微斜首,冷面垂目,鱼尾跟鳞退尽,惊奇之余试着站起身子,不料两腿无力,直直扑向石疙瘩的地面。

霜霰层叠着扬,又层层叠叠落满它的身。

赤臂裸踝,长发蔽体。还好发够密,不然真落得个寸丝不挂的死鱼下场,怪不好的。

砂砾般密匝的蝶翅,纷扰着聚成一体,一柄墨绿长剑,悬于鲛灵心处。施堑漫然着展开墨羽扇,扇叶徐徐摆动。

长剑坠,鲛灵无觉之中风化了。

施堑突兀摊掌,五六颗露珠般的珠子飞落到掌内,烂昭如霞辉,手感凉了些。

鲛灵之泪,嵌入玉钏,玉钏镀琉璃砂,精美异常呢!他一边勾画着手钏的琐细,一边掂着珠信步。

跟着步动,宽袍退成浓绿越罗圆领袍,颙鸟梗着首乘三角云。

抑扬着的腕革皮缠绕,看着怪黑乎又黏糊。

炭绿攀染上轻摆着的发,犀簪导一霎成桑带。

标挺的五官,施堑眨了下眼,造骨换皮。

长眉皓目,丰唇宽梁,左眼下角墨绿凤蝶茕孑翩跹。

这是怎的了?

祂的事,盘踞成结。

感怀了?

施堑吹着口哨,轻快流畅的音融进光。

“白日白日,舒天照辉。”

“数穷则尽,盈满则衰。”扇隐去,一串红润的糖葫芦握在手里,施堑吃着葫芦,吟着简读上的句子,辉烁的日霞如同泪染在肩。

负寒霜,伴虎狼,他情愿,它们乐意。

规天,矩地,也再难寻此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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