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冷暖(3)(1 / 2)

映日升空,灼灼耀世。

金乌缘着已定的路径上升,是夜泅过倾海回到日月山,来日东升至苍穹,照明千山万物。

周而复始。

高高的俯瞰整个世间,经历了沧海桑田,目睹万事万物更替百次,华光还是那么灿烂耀眼。

银川仰着脸,金绿叠合的兽眼直直盯着金乌,冷静承接着光芒的刺射。

这样的话,他好似没那么冷了,也无可能神思飘忽想些不合身份的事了。

神域之下,寒气凛凛,雨雪娑娑,是哀莫大于心死。

槁木死灰的北地震颤着任漫天鳳蝶侵蚀。

主灵手伸得太晚了!

污秽之主破海踏着蝶梯而来,寄居狱法山,挥洒着贪婪的欲念。不愿知足的人们如醉如狂相交厮杀。等主灵情愿出手拉起它的时候,已然挽救不了了。死者的不甘、怨恨、痴狂,成了它恒久洗涤不净的血水。因了这些情感,诞生于此的人贪求酣战,干戈染血,鳳蝶纷纷扰扰飞旋,皑雪一次又一次掩埋了施堑主神看了都心悸的血迹。

他们大摇大摆提殳引战。

种种压制形如空中楼阁。

主灵不作疏解,设下结界,任着鳳蝶伴雪四面摧残。

北方之外严禁任何理由掀起的干戈交接,违逆者皆置于腐骨池,神如有起战杀生,主灵会亲自动手毁去灵源。这便表述,北地容许金戈铁马,嗜杀风霆。

执戈而战的士卒,有不得不拿着戈,硬生生地站立于刀光血影的混秽之战地。有兴会淋漓,释放力量大杀特杀,血液的腥味,人死的面容,都是一种痛快。

一场战役,活下来的廖廖无几。

惦念着他们的人,悲痛不已,冲进战事暂歇的血地,怀抱着千辛万苦寻到的贴身衣饰,气竭声嘶痛哭,求神了结这荒诞的战意。

可他们等来的是,预示着心死了的落雪。

扶摇跟宣德借此地争乱不休的优势,买马招兵,招降纳叛。提拔猰貐、贰负统御西北和东北,二人想在整个云镜引发战争,战至最后取胜,以为据彰显无与伦比的强大。

不服管的均被两人抛弃,就地斩杀。

宣德和扶摇恰到好处拿捏住了这一点,高枕而卧的利用他们来欲盖弥彰。

落雪在八万年内少有肆虐。

但积居的重重凌雪,不见消减,冷冽砌骨跟既往一样。

“神啊,您是因何而来?”

“为何而袖手?”

“神,请您听一听这雪源的哀哀恸哭!”

“终结这谬妄的苦难,吾愿进献生。”

他闭上眼,很久都没想起的事突兀地浮现。

声声乞求,飘荡于雪中,回音杳无。

神一次都没想过给他们回应。

他嘲弄的笑了笑。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挂上必恭必敬的笑,活络着冻了有些木僵僵的手足。

“向上人头不想要了?”

青虹一吼。

她嚎叫的声音,类似土鼎落水发出的沉闷声,惊得白鸽四散奔逃。

青虹一路倨强倨傲,司阍不敢硬拦,只得放行。

她目无一切的大步走来。

维忧用老,几日没见,她衰老了些许,嫀首皱痕挤堆,不高兴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银川一闪至殿前:“祭典未过,君散斋一律不见外者!夫人若有要紧之事,请明日再至!”

“礼节不能破!还请您谅解!”他笑着,声调略微有些畏意。

青虹摆弄着左袖,青玉蚕丝的面料手感润滑舒适,双燕伉俪游戏花开正盛的木槿之上。她看着袖上燕,指尖柔和而颤颤的滑着,笑着道:“尔站了一夜,冻了一夜,寒气袭脑,莫不是冻坏了脑子?”

她抬起眼:“吾帮尔解了冻如何?”

银川明白。

她志在必得。

再加以阻拦,火就会烧至他全身。

活活烧死他。

在未得到神的批准前,他不能垂下横亘于她面前的臂。

青虹脸冷了下来:“吾寻东行君有要紧事!误了事,尔能负起责任?”

银川笑着,不让路,不言语。

殿内,青虹的那一吼,清晰明了。

施堑打算小憩一会儿。

由此特地蔽了银川的感应。

没想到青虹魔音从天而降,扰了他的困意。

施堑大不称意,撑着脸的手食指点了下,银霰的灵泽宛若龙蛇鹏飞,急矢射向首张简牍,圮裂灵泽银花倾覆。

简牍上朵朵金银花绽开,银色花朵拥挤着排列,冰塑一样晶莹。

转瞬之间,简牍了无形影。

握着的琉璃瓶,一并在掌上消失了。

送的是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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