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野鹤(1)23(1 / 2)
风骤急,余存的焦朽腥秽之气,袭面而来,入鼻浑然。
惯习使然,施堑握着袖掩鼻。
生鱼生草,一镬炖,不辅以兰香及佐料,臭不可闻。
目触之处,两节青篱倒塌,锁缠着篱的藤,条叶花果稀糊烂。
本是青绿的草地,黑糊糊。
堪称千军万马的洗劫。
损得不多,长百步边,宽约容两消痩之人并立。
这点损伤,一手拾掇它们的云君,也不甚在意。
损毁了,再修就行。
于闲看花娇花谢的云君,未必是件烦心事。
修篱种藤,铺草成茵,与倚廊阅书一比,前者较风趣。
令他吃惊的是,那鲛灵当到不了这里。
玉鳞所示的景,明是顾不得命的大傻子,受人欺蒙吸倾力,哀求主复活妻子。
它吸食倾力,分得清东西南北,识知基山,已属不易。
知己不能之,却还是视命如粪土的撞,一损俱损。
毁了的篱边,完好篱墙挂着的胡瓜,一根裂了的瓜堕落。他面露凛然,瓜体在羊齿碎尸上弹到烂成一团糟的莳萝间,裂口溢着褐黄乳状的浆,合着内脏,腌臢得使人作呕。
今日这气运,存心要他不痛快。
糟心事儿,纷至沓来。
云熙顾着齐民安居,隐忍不怒。
这么些碍眼的东西,他耐烦着,极力压制兴盛的气,很费力,很累人。
战阵之地,愚卒轮番紧赶着送死,他都没此时此刻这般厌恨。
广袖狂风卷云的一挥,污迹斑斑的景色,焕然一新。
温痕洒辉,碧绿如玉的新生萱草,春草花团叶荣,恰如其分地掩埋了伤疤。
佩兰、莳萝、铃兰焕发生机。
花犹像朵朵云团,零星一两簇,香却沁脾。
香风撷花叶驱逐了恶味。
施堑满意一笑,借花送香,再难闻的气味,也不敌半分。
心情好了!
——香和甜,坏心情的敌将。
这句话,很是独得己见。
是谁说的……
“这份情,进无途,退无力!”
背后右侧,远远传来小青瓜的声音,软糯糯的音像棉绒。
可这话,太不符了。
透着深陷囹圄,身不由己的味道。
施堑笑开了。
成形不过十年的它,可不会有此一感。
偷听照搬,不是好德行。
鸲鹆学舌,便是植灵的特别之处。
能染心性,豢养较易。
主人何种秉性,日日耳闻目睹,近墨者黑。
也有一些染不上色的,寥若晨星就是了。
云中君弯着腰,一臂横贴在胸,箍着两侧缁发,另只手屈指,戏着小青瓜软软的肉脸。
蹲坐在竹廊旁,五条短扁腿瘫趴在木板。
胖了点呢!
要减食了。
明日也嘱咐夙儿一声。
两耳一起一伏,吃饱喝足了。
小青瓜煞有介事的话,他心里明镜。
望夙的心思,不是只它知,植灵都知。凡有人的情感者,见她那般不要命的行经,很难不往情爱方面去想。
望夙妄执的试探,次次朝不虑夕。不遗余力相助的元曦神君,情势复杂,想救也无法。
相助之时,他便已料到祂会救!
一盘胡瓜片,咕噜几下入腹,小青瓜满足极了,乐意被当猫兽一样戏,舒舒服服地叫了声。
声若风铎清透。
云中君兀的点它额:“不可东施效颦!”
祂假装不知。
单茕影只,命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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