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来在这(2 / 2)

白晓晓狠狠的骂了一句:“真他妈的憋屈!走,阿青,我们再去好好找找,我就不相信犯罪分子比我们这些干刑侦的更聪明!”

被她的情绪感染,我觉得我身上又有力量了。我从身上的挎包里摸出一个小纸包,打开纸包,里面包的是一种烘干的小树皮,这是父亲按照《绿奉斋异闻录》里记载炮制的一种提神药。我捡了一小块给白晓晓:“白警官,给你个好东西,含在嘴里,别嚼,很提神的。”

“这是什么?槟榔?”

“不是槟榔,这是我们家秘制的植物药材,放心,味道不难受的。”

她将信将疑的拿去放到了嘴里,我自己也含上了一片。不一会就感觉一阵清凉感从口腔直上脑袋,又慢慢传入四肢,非常的舒服,整个人的疲倦感一下子就被驱赶的无影无踪。白晓晓也发觉了这个变化,很惊讶的对着我竖起了大拇指,说道:“阿青,这玩意这么厉害,比抽烟嚼槟榔好多了,要不多送我点,哦不,我让领导给你家买上几斤,以后熬夜就每人发一片。”

“买上几斤?每人发一片?你当是去超市买桂皮哦,你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吗?就我包里这几片,我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用哦!”

她听我这么一说,眉头一皱,小声嘟囔道:“抠门的神棍!”

我直接无语了她……

我们俩又在山庄里转了两圈,到第三圈的时候,她开口了:“我说,你有没有其他本事没有使出来,比如请个土地公公问问啊什么的?你有本事别瞒着我哦!”

我是真的无语了:“白警官,我就是一个搞景观设计的,我不是林正英,更不是神棍!再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土地公公!”

“好吧,不请就不请吧,你急什么眼啊。但你有本事别藏着掖着哈,该使就使。要不怎么对得起你喝了那么多瓶我们李局的可乐!”

被她这么一说,我真的更是无语了,我现在特后悔喝那可乐了,真的是吃人手短啊。不提可乐还好,一提可乐,我就想尿尿了。主建筑里每层都有卫生间,我去过,但是现在我们是在山庄东面,走过去有点远。我记得在这片园子里有个独立卫生间的,就是修在室外的那种小房子。

由于山庄已经关闭好几年了,这个卫生间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原来的白墙已经变得斑驳,墙体很多地方还长了青苔。好在自来水还是通的,上完卫生间我出来在门口水龙头上洗手。这时听见几声“嘎、嘎、嘎”的鸟叫。我是在农村长大的,一听声音,不用看我都知道是沙和尚。沙和尚是我们老家的土名叫法,其实这种鸟叫做“棕背伯劳”,棕背伯劳(学名:Laniusschach)属于中型鸣禽,是伯劳中体型较大者,体长23-28厘米。头大,背棕红色。尾长、黑色,外侧尾羽皮黄褐色。栖息于低山丘陵和山脚平原地区,夏季可上到海拔2000米左右的中山次生阔叶林和混交林的林缘地带。主要以昆虫等动物性食物为食,并且爱吃腐食。

小时候最怕这个沙和尚,因为它是我们家乡常见鸟类里面最凶猛的。如果你去掏它鸟窝,它就敢不停的飞过来啄你的脑袋。小的时候我与小兵去放牛,小兵就因为掏鸟窝被这种鸟把脑袋顶啄出了血。所以我们也是蛮恨这种鸟的,每次遇到,不管远近是否能打到,先给它一弹弓,打不中吓吓它也好。

也许是小时候弹弓打多了,一听见鸟叫,就条件反射的抬头找它在哪里。就看见卫生间旁边有几棵大的楸树,估计胸径都有40~50公分了,树高起码20来米。楸树在贵州很常见,乡土树种,长的很快,属于速生树种。和另外一种乡土树种梓树很像,不是学林业口的人很难区分这两种树种。最好区分的方法是,这两种树开完花后在秋季都会结豆荚状的果实。那果实细细长长的,很像我们吃的豇豆,区别在于楸树的豆荚长更像豇豆,而梓树的则短上许多,像很细的四季豆,所以有“长楸短梓”的区分口诀。

只见其中一棵楸树上有个大大的鸟窝,我一看那就知道是喜鹊筑的巢。贵州常见鸟类,要数喜鹊筑的巢最大,并且很喜欢筑在高树上。但沙和尚的巢不会筑在这么高的树上,也不会筑这么大的巢。沙和尚就站在那喜鹊窝的旁边树枝上不停的叫着,时不时还飞进喜鹊窝扑腾两下,像是在嘲笑我,你拿弹弓打我呀,你拿弹弓打我呀。

我恨恨的骂道:“死沙和尚,要是爷今天弹弓在手,狠狠的给你一弹弓,看你还叫嚣不?”骂完我不再理会它,埋头继续洗手,但那沙和尚还继续在我头顶似乎叫嚣的更欢了,我脑子里不停转悠着那沙和尚跳进跳出喜鹊窝的样子,突然间我感觉想起了什么,抬头又看了看还在那嚣张叫嚣的沙和尚,我马上心头一颤,声音也带点颤抖的叫起来:“白警官,白警官。”

白晓晓本就在不远的地方等我上卫生间,听见我在卫生间一喊,快步走过来,边走边说:“你是不是叫我帮你送手纸?你不要过分哈,我看你有点欠收拾。”

她走到卫生间的门口看见我呆呆的站在门口的洗手池旁边,说道:“叫我干什么,你掉茅坑了?”

我颤抖的说道:“白警官,我,我,我想我知道那颗头颅在哪里了。”

白晓晓听我一说,眼睛立马放光,急迫的问道:“在哪?在哪?在卫生间里?不对啊,这个卫生间我们仔细已经排查过三次了啊。”

我心里怕怕的,声音颤抖的说道:“不是卫生间,那颗脑袋在你头上。”

“什么?你消遣我,看姑奶奶不抽死你。”白警官抬手就要打我。

我急忙说:“别打,别打,真的在你头上。”

白晓晓看我害怕而严肃的这样说,竟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头顶。

我接着颤抖的说道:“我说的是那里……”说着用手指着头顶那楸树树梢上的喜鹊窝。

白晓晓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立刻用对讲机大声的喊道:“涂钢炮,涂钢炮,快带人过来。”也许是熬夜的原因,白晓晓的声音很沙哑,但她喊的很急切和大声,这声音在这夏季的傍晚,天即将黑尽的林子里传得很远,很远……

不到两分钟,涂钢炮就第一个边跑边跳过那些灌木丛障碍,像个跨栏的运动员来到了跟前。后面跟着十好几个警察,也陆续的赶了过来。

大家一到,涂钢炮马上说道:“怎么,小白,找到埋藏地点了?”

白晓晓兴奋的点点头:“应该是找到了……”

涂钢炮还没有等她把话说完,就立刻问道:“在哪个位置?赶快让挖机过来连夜挖。”

白晓晓说道:“不用挖机,不是埋在地上,在那儿呢。”说着用手指向了空中。

众人赶忙抬头向头顶望去,看着傍晚黑沉沉的树冠,有个警察问道:“挂在树上?在哪里?在哪里?”

白晓晓接着说了句:“不是挂在树上,看见没,那黑糊糊的鸟窝,应该就在那鸟窝里。”

众人发出一片吃惊的啊声。

这时李丰年也赶过来了,急切的问道:“小白,找到位置了?”

白晓晓立刻回答道:“李局,大概是找到了,郎青推断在那鸟窝里,就在那,黑黑的那个。”说着一边用手指向那喜鹊窝,还有警察用警用聚光手电照着那喜鹊窝。这时候天已经快黑尽了,巨大的树冠挡住了最后的光线,看上整个树冠底部都黑沉沉的,手电光打上去,透过错综的楸树枝,隐约看见那用枯树枝搭建成的喜鹊窝在手电强光下变得灰白灰白的,让人从心理上生出一丝恐惧感。一下子我从找到的惊喜感变成了恐惧感,发觉刚才喝下去的那两瓶可乐也不香了。

李丰年抬头看了那喜鹊窝,然后低回头对着我严肃的说道:“小郎,你确定在里面?你怎么判断的?”

“李局,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也不能肯定就在里面,但我想在里面的可能性很大。”还是父亲教我的那样,不论什么时候,话都不可以说太满。

李丰年不再追问,马上说道:“先上人勘察,有没有,上去看就知道了。”

树很高,又在林子里,调市政的云梯车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几个警察从一辆依维柯的勘察保障车里搬来两张铝制伸缩梯。警察用的东西就是好,这梯子看上去就比装修工人用的高档先进多了。

由于喜鹊窝所在的那棵树高,最低的分枝点都在3米多高左右。只见每两个男警察在一张梯子下面扶住梯子直立起来,两张梯子各上了一个警察,头上戴着头灯,拿着手电、相机、软毛刷就逐步的边爬边沿树干勘察上去。

当警察也不容易啊,不但要熬夜,这种梯子不靠在树上,就靠人扶住直上直下的,这需要很强的臂力和平衡力,不简单啊!只见两名警察慢慢往上勘察,到了三米多高,到达第一个分枝点的时候,只听见一名警察兴奋的大声喊道:“发现攀爬痕迹。”

在下面的人一阵骚动,因为在这么高的位置发现攀爬痕迹,从侧面更加证实了头颅在上面的可能性。

这时李丰年大声的喊道:“一鼓作气,加快速度。”

两名警察爬到5米来高的时候,梯子开始晃动的厉害,下面的人开始有点吃不消了。两名警察干脆直接上树,勘察一段,拍照一段,再向上爬一段。

这个时候下面紧张的人们也许是脖子仰酸了,从树下退出来,站在树的旁边打着手电向上面的人照明。大家也时不时的提醒上面的人注意安全。上面的两个警察倒是瘦瘦的,身法也灵活,只是警服已经被树枝蹭的脏兮兮的了。

约莫半小时,两个警察一边勘察一边攀爬离喜鹊窝不太远了,由于树枝变的太细,已经不能承受两个成年人重量了。并且越来越摇晃得厉害,无法继续勘察工作了。

李丰年在下面仰着头大声喊道:“别勘了,直接上去一个人看看。”

其中一个警察把手上的手电和物品给了另外一个警察,然后只见他两手抓着树枝,交替进行晃晃悠悠的向上爬去,眼看就要揭开谜底了,所有人都把脖子伸的老长老长,6、7把手电照的树冠白得发亮。大家大气都不敢出,甚至感觉吞咽口水都忘记了。

只见那名警察终于颤颤巍巍的勾着腰终于爬到了喜鹊窝的高度,缓慢而小心翼翼的把腰伸直扭头向喜鹊窝里看去。下面的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也没有人说话,就听见上面那名警察传来一声“哇”的恶心干呕声,然后大声说道:“在里面”,接着又是一声“哇”的恶心干呕声传来。下面的人听见后马上兴奋的大声喊道:“好,好,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接着所有人对我投来佩服欣赏的目光。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想参与了,我可不想等到别人把那喜鹊窝端下来,然后再伸头去看里面肯定烂的汤汤水水的人脑袋,让自己一辈子都做恶梦。既然找到了那颗头颅,也不需要我再待在这个山庄了。还是白晓晓开车送我回市区,临上车的时候,李丰年远远的向我挥手再见,并且向我伸出了大拇指。涂钢炮我没有看见,估计正带人在那棵树下忙着呢。

车开上花溪大道的时候,路灯已经点亮,道路两旁也已是灯火阑珊。我开着窗户,初夏傍晚的风吹在脸上很是舒服。从昨天早晨开始到今天晚上结束,我就像经历了一场梦一样。

车开到环城北路,我下了车,白晓晓也下车从后备箱抱下半件可乐,她说了句:“这是李局特意让我带上给你的。”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抱上可乐穿过马路,我听见后面白晓晓的声音:“阿青,你是个很棒的神棍!”我没有回头,只是腾出一只手向后招了招,表示收到。我现在就只想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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