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凌尘道人(2 / 2)

俩轿夫连忙停下轿来,前面的轿夫立即跪下道:“公公恕罪,刚才路边一挨千刀的乞丐滚到我脚边,闪了脚力才惊吓了公公,请公公恕罪!”

这时睡在地上的凌尘慢慢支起身,靠着墙基有气无力的说道:“贫道在这屋檐下躺睡,不想饿昏了头翻身挡住了太爷的路,惊吓了太爷,请太爷恕罪。”

轿内的张公公正待发作,听来是一个虚弱的孩子的声音,还自称贫道,好奇的揭开轿帘向外看去,借着夕阳的余晖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半躺在街边,这个小乞丐蓬头垢面看不出模样,突然张公公看见这小乞丐半躺身子正好露出腰间的一个香囊,这个香囊张公公是认识的,正是外宅相好的妇人亲手做予他的,去年他把这香囊亲手赏赐给了武当山那每日为他翻山采摘新鲜瓜果的小道士了。加上刚才听这小乞丐自称贫道,于是狐疑起来。

张公公开口问道:“小花子,你自称贫道,你是哪家道观的,是何道号,为何躺卧于此啊?”

凌尘的聪明之处在于他见张公公动问,他却是不作答,只是低头不语。跪在旁边的轿夫见他不回答张公公问话,立马呵斥道:“你个小花子,我家主子问你话,你仔细回答,不然看我不打上你几轿杆,让你知道这街面的利害。”

凌尘这才缓缓有气无力的说道:“贫道不想说,不想辱没了师父,辱没了道门。”

张公公听他这样说,反而来了兴致,又开口说道:“不妨,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你且说说看。”

凌尘边虚弱的喘气边说道:“贫道是武当山“元圣紫霄宫”的道人,道号凌尘。因不堪观内师兄弟的欺辱,逃出观来,流落至此。”

张公公听后惊喜的下得轿来,看着凌尘说道:“你还认得咱家否?”

凌尘抬着头,看了半天才说道:“尊驾是张公公?”

“哈哈哈,正是咱家,你这个小道长,怎生弄到了这步田地?”张公公指着跟班的一个太监说到:“你背着这个小道长,随我回府。”就这样,凌尘顺利的且毫无痕迹地接近了张公公。

张公公也是个久经阴谋诡计的奸宦,他在回府邸的路上一下从刚才的意外中冷静下来,对和凌尘的偶遇产生了丝丝怀疑,但接下来在府里看到凌尘只差吃撑爆肚子的狼吞虎咽样,以及满身的臭味和四处乱跳的虱子,加上这就是一个矮矮瘦瘦的半大孩子,戒备的心慢慢就消除了。他看着狼吞虎咽吃饭的凌尘问道:“你一路讨饭来到京都,我看你腰上还带着那日我赐你的香囊,为何不把这香囊拿去当上几两银子买吃食呢?”

凌尘一边快速的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一边回答道“嗯,嗯,公公是有福祉的贵人,那日赐予了我香囊,小道一直带在身边,也想着沾沾公公的福气。有几次饿的实在不行,想着去当铺当了换吃食,但每到当铺门口又是舍不得。”

张公公听后心里感慨这个小道士真是个忠厚之人,和自己也是有缘分。于是说道:“小道长,那你以后有何打算?京师里也有几家道观,虽不比你武当山的元圣紫霄宫神风仙雾的,但也是个庄严之处,我可推荐你去做个安身立命之所。”

凌尘一听立马放下碗道:“公公,我不想再回道观了,我不想守着几尊泥人就过此一生,我想跟着公公,做像公公一样受人敬仰的人物。”凌尘这番孩子味十足的直白话语,更加打消了张公公狐疑的念头,因为当年他自己也是见过了达官贵人的生活后就不想再被人踩在脚下了。

张公公哈哈大笑道:“太监不是那么容易当得的,你还是半大的娃崽,为了吃口饱饭自是敢说这话,等你吃饱了想上几日再来回我。”

于是凌尘吃饱了饭就离开了张公公的外宅,临出门张公公还给了他五两银子,张公公就是想让他这几日都吃饱饭,看他吃饱了饭后是不是还想来当这个太监。两人约定十日之后,也就是二十五张公公再来外宅的时候,凌尘来回张公公。

凌尘知道要出人头地必须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要狠。他出了张公公府邸就去买了一把剔骨小刀,又去药店抓了几味药,来到客栈住下,叫店小二送了十个大馒头和一壶凉水进来,交代三日内不要再来打扰,于是他锁上了房门把自己一人关在了房里。他本就是熟识医药的,熬了一副麻沸散给自己喝下,把剔骨小刀在火上烤了一烤,一咬牙对着自己阳根铜铃就是一刀自宫。只听凌尘一声惨叫,当场就昏死过去。这三日凌尘时而醒来,时而昏睡。醒来的时候艰难的吃上几个馒头,喝上一碗凉水,然后又昏昏睡去。三日后,凌尘打开房门,身体已然恢复了许多,只是脸色变得惨白,而眼神也由从前的伶俐聪慧变成了阴郁毒辣。

到了约定日子,凌尘再次来到张公公外宅,当张公公问凌尘是否想清楚愿意做太监的时候,凌尘朗朗说道:“公公,小人已经自行斩断了红尘情缘,现在就算做不成太监也与太监无二了!”

张公公当场就惊掉了手中的酒杯,他在皇宫几十年,见过各种狠辣的人物,有对对手狠辣的也有对自己亲朋好友狠辣的,但从未见过一个孩子对自己如此狠辣。他心里想到,这个娃崽以后必定是个权宦啊。

于是凌尘正式成了张公公手下的一个跟班太监,跟着张公公进入了皇宫那厚厚的宫门。当了太监后自然不能再叫凌尘,而是恢复了俗家的本名刘山湖。刘山湖后来又拜张公公为干爹,随姓了张,变成了张公公的心腹,人称小张公公。

话说明成祖朱棣做皇帝的时候,为进一步加强对官民的控制,尤其是打击官员中的反对势力,于永乐十八年,也就是公元1420年于京师东安门北设立“东缉事厂”,简称东厂。东厂由宦官统领,权力在锦衣卫之上,只对皇帝负责,不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从而开明朝宦官干政之端。由于朱棣的放权和支持,东厂一夜之间成为当时最有实权的特务机构,上到朝廷官员,下到黎民百姓人人畏之如虎,谈之色变。

“东缉事厂”成立之时,张公公奉旨调入东厂任第三把交椅的秉笔太监,而张山湖也随着干爹进入东厂任理刑百户。这时候的张山湖才真正的尝到权利的滋味,他虽然只是个百户,但京都中的中下级官员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喊一声小张公公,或者张百户。这个时候张山湖才十五岁,他已经是东厂负责抓人审人的一把好手。他把在“元圣紫霄宫”法门偷学来的那些奇门遁术用在了监视、抓捕和各种折磨犯人的身上。由于他的狠毒和果决,让他很快在东厂崭露头角,人人谈他色变。

张山湖折磨犯人的方法很多,其中一种就是用犯人熬制尸油,然后用七盏铜制莲花灯按照一定的方位摆在犯人周围,把犯人捆绑或者钉在地上,随着七盏自身尸油灯的燃烧,结合秘术能把犯人的魂魄硬生生给抽出身体,犯人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魂魄抽离自己,而魂魄也会发现失去了躯体,俩俩相望,这对躯体对魂魄都是极为痛苦煎熬的事,每每遇到这种情况,犯人都会撕心裂肺的喊叫着全身血管爆裂而痛苦死去,而魂魄也会无以复加痛苦的散去。这个法术就叫做“莲花七灯抽魂术”,是极为阴毒的。

在抽魂魄的时候旁边会燃上三根童骨香来让魂魄显现出来,让常人也能看见。这个童骨香就是用怀上八、九个月但又未能降生胎死腹中的婴儿的骨头磨成骨粉参上秘料来制的香。由于婴儿已通人性,但又没有能来到这个世界,所以怀有很大的怨念,用其骨粉制的香,能让常人也能看见魂魄。

张山湖后来为了上位,杀了他的干爹张公公。张公公临死的时候也没有明白,自己怎么就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干儿子的手上。据说张山湖因杀人太多,在朝野遍布仇家,于是他后来就失踪了。有的说他因被参劾太多,明成祖朱棣迫于朝野压力,秘密处死了他。也有的人说他是被仇家所毒杀了。还有的人说他躲进了了江湖,做了寒江一钓叟。更有人说他被武当山的人发现了,抓回武当山囚禁到死。总之张山湖的结局是众说纷纭,但他还在东厂的时候,写了一部书叫《凌诀要术》,里面记载了众多他折磨犯人的各种秘法,由于这部书太过诡异阴毒、极损阴德,他失踪后还引发了很多人去争抢这部书的腥风血雨。我在一个偶然机会读过一本残书,里面就记载了这莲花七灯抽魂术,想来那本残书就是《凌诀要术》的一部分。

讲完这个故事,我看到涂钢炮和白晓晓听得聚精会神。见我话毕,白晓晓对着我说道:“说书先生,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们,这几个灯盏就是那什么莲花灯吧?古代的那些什么奇门遁甲都是小说编出来的,你不会是想让我们相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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