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上（2 / 2）

前方传来一声叹气。“我不清楚，不过既然其他两个家族没意见，我们家也没必要反对什么。”

茨镇三大家族：邹家、彭家、张家。分别代表着不同势力。这里是陵山水源的总开关，只有三个家族互相监督，才不会生出什么乱子。如果其他两家退出，邹家还去看守洞口，只会引发不必要的冲突。

邹都胜沉默着在前面开路，穿过一大片茅草地后，地势逐渐变得平缓，两人进入一个天然的隧道，隧道明显被开凿休整过，哪怕里面一片漆黑也能走得很稳当。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总算是出现了一片光亮，慢慢走出隧道，彭荫上微眯着双眼，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平整的稻田一眼望不到边，四处都能见到小村落缓缓升起的炊烟，从脚下的这片土路延伸过去，能看见尽头处一个房屋密集的镇子。

连续翻了几座山，邹都胜的脸上不见疲惫，不过他还是很关心小妹的状况。“累不累，先去家里休息吗？”

彭荫上再度上马，戴上斗笠抬起目光，扬鞭道：“不，我们直接去蓄水洞。”

蓄水洞，陵山母亲河的源头，洞口初入时还很狭窄，只有一道宽度不到半米的深沟，河水便从这里流出，进入一个不知什么年代诞生的冲积湖泊。

溢出的河流再沿着山势缓缓流动，在茨镇流淌几里地后，奔向一个名为望乡台的四百多米高垂直山崖，化作瀑布正式开启滋养陵山的征程。

比起外面的小湖泊，蓄水洞的内湖，则是掏空了整座山脉，广袤到难以想象。传闻茨镇过去的一位居民，将小船搬进了洞内，在漆黑的环境中划了三天三夜，才最终证实湖泊的尽头确实有一条大河。

一路上，邹都胜不断提醒。“记着位置，要是遇到什么事不能原路返回，就往你的偏右手方向游，那边还有一个出口叫响水洞。”

两人绕过小镇，从小路向蓄水洞进发。镇上人流量很大，茶楼座无虚席，见此情景，彭荫上压低了斗笠。路过一处几米宽不断向外涌出清泉的水井时，她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看向在水井外清洗衣物的妇女们。

“响水洞……你们验证过了吗？”那个地方是片悬崖峭壁，离望乡台也算不上多远，只是地势要低上许多，下方沿着河流还分布着两三个小规模的村寨。

对于彭荫上的疑问，邹都胜摇头苦笑。再精通水性的人，也不敢进里面游一圈，更别说寻觅另一个出口了。

“算不上验证，就是这两年山上养羊的人多，然后有好几只羊从天坑掉进去，羊死了，漂到了响水洞那里，被发现后两边还吵了一架。响水洞那伙人非说这羊是洞神送给他们的，把山上的牧羊人气得够呛。”

彭荫上点点头，拿着马鞭指向用青石板修葺的很漂亮的水井。“那这里也是相通的吧。”

还未等邹都胜回答，彭荫上已经下马走向了水井，邹都胜连忙跟上，不断扫视周围的人群，并取下了背上的步枪。

井水清冽，流出来后汇聚成一条小河，青石板很滑，妇女们都光着脚，站在浅浅的河水中，挥动棒槌不断拍打清洗的衣物。

来到井边，彭荫上皱了皱眉，蹲下身子用手舀起水。井水的温度没有想象中那么低，只是里面混杂的物质有些不对劲。

“镇上，有多少人在这里挑水喝？”

“半……半条街。”邹都胜提着枪，浑身打了个激灵。他是真慌了，莫非那灾祸还逆流而上，感染了他们茨镇的水源！

擦干手指，彭荫上起身离开。“走吧，没什么大事，最多也就拉肚子。”

邹都胜连忙追赶道：“小妹啊，你告诉我，水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抬头望了望天，光线是暗淡的，彭荫上却还是感觉晃眼，轻声回应说：“大概是人的尸体，在里面泡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