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万通讨官29（1 / 1）

成化七年夏，京都附近忽然发生暴雨，暴雨连下几天几夜，以致城外良田皆被大水淹没。户部尚书商辂命京城内外百姓修堤挖渠合力抗洪，不出三日洪水便退去，然而就是这次洪灾，使得京城不少良田毁于一旦。城中百姓认为，此次洪灾乃上天所致，定是朝中有奸臣蒙蔽圣听，引来上天怪罪。于是这些百姓自发组织孩童编唱歌谣，想通过这些歌谣让宪宗铲除朝中奸佞。

宪宗对此事也有所耳闻，便认为是有妖人作怪，便令万通彻查此事。然而在下朝后，宪宗收到来自吏部尚书彭时的奏章，奏章上写着：天象垂戒，古今罕见。而外人不知晓皇上正在为此事担忧，竟然敢在私下议论此次灾变，说天子为什么不体恤百姓，视察民情。臣欲等明早退朝时，求见皇上，为皇上想一个平息民愤的办法。宪宗想着近来的洪灾，也觉得头痛，于是在第二天下朝之时，不仅召见了彭时，还让商辂和万安一同前往文华殿。

在彭时等人还未到文华殿时，汪直在门口听到宪宗此刻正在大发雷霆，只等彭时等人到后，汪直对彭时说道：“皇上今日来文华殿情绪不佳，大人们不要多言，有事等下次召见时再祥言。”彭时和商辂听后皱眉深思，唯有万安不断地向汪直道谢。

彭时等人进了文华殿问安后，彭时对宪宗说道：“近些时日百官对城中百姓的话记到心里，皆以为此次大水为上天降罪于我大明，百姓也放弃土地不愿耕种。”宪宗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你等需要费些心思了”。彭时见宪宗没什么反应，又对宪宗说道：“昨日御史有疏，请求降低在京官员的俸禄，臣以为现在正是用人之时，文臣的可以减少，但是武将们的俸禄是万万减不得，还望陛下明察。”

宪宗听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商辂见宪宗不愿商议朝政，正欲开口劝说宪宗，谁料到万安突然跪在地下高呼‘万岁’。彭时和商辂不得已，只能向宪宗跪安。彭时和商辂虽为朝中大臣，却在洞察人心这方面不如万安，万安遭人几十年的白眼，在此刻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一日。

汪直在外听得真切，后面有好事的大臣询问今日宪宗召见彭时等人所为何事，汪直笑着对大臣说道：“那日皇上召三位大臣入殿商议国事，只闻万阁老无谋无计，只知高呼万岁，使得彭、商两位大人有策不能说，有计不能献，简直可笑至极。”然而汪直与大臣的对话传入万安的耳中，万安也因此记恨上了汪直，时刻都在寻找报复汪直的机会。

万通调查刁民编唱童谣一事已有结果，将结果禀告宪宗便将百余人下狱。宪宗先是对万通褒奖一番，随后询问万通想要什么赏赐，万通对宪宗说道：“国子监刘震与微臣和贵妃娘娘甚是投缘，微臣与娘娘商议将他认作小弟。只是这小弟时运不济未曾中举，臣深知小弟学识渊博，若不能为朝堂效力实为臣弟不幸。臣举荐刘震为锦衣卫指挥使佥事，并让他仍在国子监就读。当臣遇有不解之事，可令他协助于臣。”

万通此言引得朝堂之上一阵骚乱，随后有大臣说道：“启禀陛下，臣闻言那刘震不满十五，且并无功名在身，实难当此大任。”宪宗本来是想给小舅子一个恩典，准了他的请求。谁能想到朝中大臣却有非议，于是不耐烦的问道：“列位臣工皆为此意否？”

万安见宪宗有意要给我封官，并且平日与我交好，便对宪宗说道：“陛下，此事臣有不同看法。”宪宗听有人帮着自己说话便示意万安尽可畅所欲言。万安说道：“刘震此人臣早有耳闻，臣听闻此人才思敏捷，本已中举，奈何因年纪之故使得其被剥夺功名。陛下不如许他入锦衣卫协助万大人，眼下城中灾民偏多，尚有许多收尾之事未处理。陛下不如许他全权接手安抚灾民一事，若其办的得体，则此人确有大才可堪重用。若是他此事办的不当，陛下可将其治罪，臣亦与其同罪。”

吏部尚书彭时说道：“陛下，我朝自成祖以来，非举子不可入仕，如今此人将一举获得四品官职，必会让天下士子觉得陛下不公，还望陛下思之慎之。”宪宗拿这些大臣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此时开罪大臣，将无人为自己分忧。但是他又不好驳了万通，只得说道：“依祖制举人也是无法担任锦衣卫指挥佥事，然朕特许，若此人于今年秋闱进入头榜，则不管日后会试如何，朕许他这个官职。不知各位臣工对朕的安排是否满意”

那些与万家做对的官员都暗自一喜，终于扳赢了这一回，万家和万家举荐的人皇上都破格提拔，总算是有一次皇上没有依着万家。其实举人入仕不针对锦衣卫，宪宗只是觉得他们一个劲的夸赞刘震，这个刘震真的有才学吗，如果上次真的因年纪落榜，这回总该找不到理由了吧。

万通见皇帝都发话了，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最后悔的怕是非万安莫属了，他本以为皇上会准了万通所奏，拍马屁的词都想好了，结果没想到皇帝不允此事，他现在觉得朝中同僚的目光如针一般扎在自己身上。自得尴尬的回到自己位置上，默默地将头低着不让别人瞧见自己的窘态。

万通下朝后，将为我讨官的事说给我听，并一直纳闷宪宗为何会驳回他的请求。我宽慰的说道：“此事名义上是为小弟请官，实际上最后变成了万家和其他官员的较量，现在朝廷正值用人之际，皇上定然不会为一个官职而让君臣离心。虽名义上是让小弟考上举人再说，实际上皇上是在安抚那些朝中大臣。小弟虽然才疏学浅，但也知道锦衣卫属于君王直管，不同于任何官员，只要皇上愿意，任何时候任何人都能封官。”

万通听完我的分析后就要进宫找皇上理论，我见状赶紧拉着万通，并对他说道：“皇上此举虽有此意，但也有扶持万家之意。无论会试结果如何，一般人都无法封官，那些等着封官的举人可不少呢。并且小弟听皇上的意思，好似有意让小弟入朝堂，而不是锦衣卫。”

万通听完也就释怀了，随即拉着我说道：“你也不小了，哥带你出去长长见识。”说完就把我往万安府上带，见到万安后便说道：“今日五弟虽未取得官职，不过万大人能为咱说话，咱确实高兴。难得这么有兴致，不如请万大人带我兄弟二人去教坊司找个乐子？”万安连忙说道：“族叔过誉了，这都是当侄子该做的，族叔难得放纵一回，今日侄儿定让族叔玩得尽兴。”我被万安一口一个族叔说的尽起鸡皮疙瘩，但是不知晓为什么去教坊司，便问万通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听曲。

万安见我不明白直接说道：“族叔有所不知，那教坊司对常人而言与那青楼相似，达官显贵皆于此听曲看戏。对咱们来说那就是勾栏瓦舍，只要看上哪个女子，便可尽情享用。”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教坊司是这么个地方，先前还在纳闷万通为什么一直在青楼听曲看戏，而不去教坊司，现在才知晓不是他不去，而是玩腻了想看个新鲜的。于是赶紧称身体不适，不能陪他们一同前往，并祝他们玩的尽兴，随后赶紧就溜了。他们不是诚心带我去，只是想拿我打趣，也没说什么便放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