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监生之争（1 / 1）

南昌府学内，张教授与四位训导就生员一年来的成绩作风进行筛选。府学每年都有举荐一人前往国子监学习的名额，张教授提议将我送入国子监学习但遭到了其他训导的反对，训导们认为我年纪尚小不足以前往国子监进修，虽有些许学识，亦可待来年再行举荐，一致认定张威是最佳人选。张教授知道，外人认为国子监是全国最好的学府，但是里面多是徒有虚名之辈，并且荫监多如牛毛，皆是朝廷要员及勋戚子弟前去镀金之地，并不适合张威。随后张教授对其余训导道：“如今我等因监生之事争执不下，何不问问生员们的意见，若他们选出来的自然是最公道的。”训导们见争论不下，便认可张教授的意见。

换做以往，张教授肯定是希望张威前往国子监进修的，但是自从万贵妃受宠后，国子监的荫监时常将国子监弄得乌烟瘴气，连监丞时常被弄得苦不堪言。在授课时，张教授便要求全部二十名生员举荐一人前往国子监进修，并给一个时辰时间用于商议，商议结束后将心中人选写于纸上，交由训导统计。

接下来便是我们商议的时间，由于我近来与其他同窗关系较好，其他同窗皆愿举荐我前往国子监，而我知道进了国子监后需要与那些官二代打交道，一个不慎就容易得罪他们，届时他们将我打死也不会有人追责。于是我便率先推辞道：“多谢诸位同窗抬爱，小弟尚且年幼，且与诸位兄长相比，小弟学识浅陋不足以前往国子监进修，以免辱没学府的威名。请诸位兄长另择贤才，以壮我府学之名声。”随后便有人对张教授讨好道：“我觉得张教授之子张威尚可，我愿投他入国子监学习。”

张教授自然知道这些学子是为了讨好于他，于是便说道，你们且先商议，一个时辰后我再来看你们的商议结果。张教授自知若是我推脱的话，其余生员会推举张威前往，于是便去找知府说明缘由，请求知府让张威留在府学。

府学内我们还在争议，有一人道：“我不同意张威，张威在每次考试之时表现的并不出色，甚至排名不到前十，我等总共二十人，有半数的人才学皆高于他，我第一个不服。”随后有人劝道：“你小声点，莫叫张教授听见了，你想一下，若我们举荐张威前往，教授定当感激我等，对我等日后学习也大有裨益。”为首反对张威的那个人便不做声，思考一阵后又道：“同时生员，我每次考试皆在前五，我亦有资格竞选此名额，你等何不投我一票，待日后我取得功名定不会忘记诸位的举荐恩情。”

随后又有一人笑道：“若我等选你，日后你不坑害我们就不错了，想上次我砚台无墨了，问你借砚台一用，你却直接拒绝，我属实信不过你。”随后另一人道：“就是，你若先于我等做官必会为难于我等，还不如选刘震前去。此前我们告他舞弊，他不仅没追究我等的责任，还甘愿与我等一同受罚，我觉得刘震就不错。日后他若结识达官显贵，也不会忘记我等的恩情。”此时又有一人附和道：“就是，上次我讲义没带，还是他把自己的借给我用的，因此他还受到先生的责罚，我觉得让他前去会放心些。”

此时我和张威听着他们的话都摇头苦笑，随后我对张威道：“张兄可愿前往国子监进修，若兄愿意弟必定求先生让张兄前往。”张威笑着摇头道：“你的好意为兄心领了，不过我劝你也别去。此前父亲同我讲过，国子监尽是些不学无术之辈，且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稍有不慎便有去无回。”我自是知道这些道：“要不我们推荐其他人如何，反正不能亏着你我兄弟二人。”张威眨眼笑道：“如此最好。”

争吵间张教授便带知府前来，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争论了一个时辰。随后张教授对知府道：“今日请知府大人前来就是为下官的学堂做个见证，为公平起见，下官认为请他们自己投票较为妥当。”知府听后便道：“理应如此。”随后开始投票，我和张威皆写的是当初举报我的那个学子。不多会便有了结果，一名训导拿着我们的投票，另一名训导开始唱票，投票结果出来后一共只有五人。我占了十票，张威占了五票，其余三人有一人占两票其余两人各占一票。

看到此结果后我欲发言，只听知府说道：“本府此前过来还是因你被诬陷舞弊一事，如今诸位学子看好你，说明你心胸开阔与他们相处较好。看到如今画面本府不由想到做生员之时，也遭受过不公待遇。而今你能以德报怨得到诸位同窗认可，说明你确有过人之处，如此人才自当效命于朝廷。依本府之见，此次监生非刘震莫属，诸生可有异议？”其他的学子自然不敢多言只道：“大人英明。”

随后知府便将我叫到门外对我单独说道：“刘震，本府知道你不愿前往国子监，但是你想过没有国子监虽是龙潭虎穴，亦是腾飞之地。你若能在国子监站位脚跟，与那些个王公贵族子弟交好，他日前途必不可限量。”我听完知府话后便道：“学生谢大人指点，大人一言如醍醐灌顶令学生茅塞顿开。”知府又笑道：“小小年纪便能入国子监，来日前途不可限量，本府日后或需你照拂也说不定。”我立马回道：“学生惶恐，若学生真有飞黄腾达之日定不负知府大人教诲之恩。”

知府满意的点头，随后离去，此时张教授等着我回应，见了张教授我说道：“先生，学生愚钝，险些错失良机，学生愿前往国子监学习。”张教授听后道：“你先与你那同窗道别，而后你便可以回家了，只待入学消息前来你便可前往国子监就读。”我与同窗好友道别后，便回到家中。义父早早就在府门口等我，将我迎进去后领我之书房对我道：“咱已知晓你去国子监进修的消息了，不过你这个年纪进国子监还是世间少有，此番前去定会遭人嫉恨。”随后从书房的暗格中取出一个匣子交与我道：“此夜明珠为世间罕有，你此番进京带此物前往，找机会献给汪直。”我不知道汪直是谁便问道：“为何将此物献给汪直？此稀世珍宝献于宁王不是更好？”冯忠笑道：“此物正是咱从王爷手上求来的，震儿，你常年在府学有所不知，这汪直是万贵妃跟前的红人，万贵妃又是圣上最宠爱的妃子，你将此物献于汪直就是献于万贵妃，到那时也不会有人为难于你。”

我随后问道：“父亲，此物是以父亲的名义还是以宁王的名义献上呢？孩儿又如何将此物献于汪直呢？”冯忠摆手道：“此事以你自己的名义献于汪直，咱听闻那汪直与你年岁相当，只要得他赏识，你的仕途就稳妥了。至于如何将此宝物献于汪直，就看你自己的了，咱也帮不上忙。”

我一阵无语，心想道我和汪直又不熟，直接登门拜访怕是还没进去就被轰了出来，索性也不多想这两日多陪针儿姐玩耍，毕竟此一行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半月后，门口来了一人道送我前往国子监的，我带上义父交给我的宝物，此宝物在这半月间被我用纸封住外面糊上一层泥，封于坛中。来着好奇问道：“小小年纪便如此好酒，你家长辈也不知怎么教的。”我作揖回道：“大人误会了，此前京城不知何日得返，故带一坛家乡故土以解乡愁。”来使也不多说，便让我随他一道进京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