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强盗横行（1 / 2）

本来我对民乡他婆娘是没有一丁点好感的，但她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

小时候我很害怕，特别是看了那部神剧《神探狄仁杰》中那个无头将军的情节，回想起来更是令我毛骨悚然，晚上睡觉我只好早早的就躺进被窝里尽快入睡。但又免不了要起来屙尿，我经常把尿憋着不敢下床，我想起那个画面总觉得在那些漆黑的地方站着什么东西。每晚想要起夜我都在等，等民乡他婆娘开门的声音。民乡家那扇后门连着他家的猪圈，而他婆娘就住在那个房间里，每晚他婆娘都会起来上厕所，而且有点频繁。他家那扇后门很有特色，每次开门都能听到很大的“嘎吱”声，周围十几户人家都能听见，有时候我也许不是自然醒来的，而是被他婆娘开门的声音惊醒的，有时候我是被尿憋醒了在等他婆娘开门，我想借着那声音来壮胆，听着那声音总能让我胆子大一些，每晚我都借着她的开门声起床屙尿。

村里时常发生偷盗事件，而且屡禁不止。有个问题我很纳闷儿，村里的生活那么窘迫，甚至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哪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值得偷呢，但村里总是会被小偷光顾，我想大概是那小偷也过着苦不堪言的生活才变成了鸡鸣狗盗之徒吧。以前的夜晚也不像现在灯火通明，黑灯瞎火之夜便是小偷猖獗之时，我对那事儿还记忆犹新、心有余悸。

那是一个盛夏的夜晚，月上梢头之际，黑夜被照得像白昼，亮得出奇，远处传来一片大自然的声音，蛙叫声，蛐蛐声，田鸡声，竹蛉声交织在一起，合奏成一首交响曲，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人们都已尽数睡去，睡梦中的我被我家那条狗吵醒，但我没有出声，我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屋外的动静，接着从远处传来了一句喊声：“打强盗咯！”

隔了几秒又喊一句，声音洪亮，响彻山谷，那一句句喊声成功叫醒了邻近的几户人家，有人家里亮起了灯，还传来了开门声，民乡家那扇后门的开门声特别的响，听得很清晰。那肯定是他婆娘开的门，我能听到她跨过门槛的脚步声，她站在门外四处张望自言自语地说：

“是哪个挨千刀嘞嘚吼个哪样唵？”

“吵得老子瞌睡都睡不着。”

她看到隔壁九牛家也亮起了灯，九牛他老婆姚花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到了院坝里，试图确认远处传来的喊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她借着九牛家屋里的灯光认出了姚花，她朝姚花问了一句：

“姚花，你听出来是哪个嘚吼没得？”

姚花也还没有听出来，那时远处又传来了一声：

“快点来打强盗咯！等哈儿跑了哦！”

姚花一下就听出来，她说：

“好呛（像）是你家啊（那）边啊（那）个毛狗嘚喊。”

她口中的毛狗是一个人名，那个叫毛狗的男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力气大，每次走在路上看到他，他都扛着重物，可能是一大根木材，可能是一大挑稻谷，还有可能扛着一个禾斛。他胆子也很大，在那之前我就在村里听人说起过，村里抓小偷都是他带的头。

我对他的印象并不深，他跟我是平辈儿，他在家里排行老二，我平时都叫他二哥，他见我叫他，他从来不会直接答应我，而是吊儿郎当的调侃我：

“兄弟，你吃蛋儿没得？”

当然这里的“蛋”可不是鸡鸭鹅的蛋，而是人胯下那颗蛋。我俩是平辈儿，我肯定不会任他那样骂我，我也会将就问候他一句：

“你吃没得哇？”

我同他的对话仅限于那种调侃，没有说过一句正儿八经的话。他会笑着回我说：

“兄弟，我先问你嘞噻，你先回答我哇。”

他问的那个问题有点捉弄人，直接回答的话，不管是吃与没吃，回答的人都会吃亏。但我也不是一个笨蛋，我是用了一句先入为主的话回答他：

“你吃了我就吃了，你没吃我就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