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抠搜婆娘(1 / 2)

我去民乡家蹭饭,是他婆娘喊我去的,我每次回来她都会喊我去她家吃饭,因为我家房门的钥匙是交给她保管的,我每次回家开门都会去找她,所以她肯定知道我回来了,有时候回来她没在家,我也会去坡上叫她回来给我钥匙。

他婆娘长得就是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经常耷拉着脸,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什么似的,别人吵架顶多都是得理不饶人,而他婆娘是理亏还死不罢休,不过他婆娘也只有民乡才治得了她,她除了对民乡有点害怕之外好像谁都怕。

他们夫妻俩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不合。他是一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除了干些体力上的重活儿,其他事全都是他婆娘操持,我从没见他在家里做过一顿饭,大事也都得他来做主,关键是他脾气还有点暴躁,甚至还有家暴史。他婆娘又是那种死不悔改的人,意见不合也总喜欢和他抬杠,即使被家暴也没见她有所改变,他婆娘还有点小肚鸡肠,遇事总喜欢斤斤计较。

我记得有一次,他追着他婆娘打,追到了村子下面的一丘田里,直接把他婆娘摁在稀泥田里拳打脚踢,他婆娘不光疼得哭爹喊娘,而且满身都是稀泥,脸上也沾满了稀泥,根本认不出她来,真的是把他婆娘打得连她老妈都认不出来了,最后还是他婆娘喊我去把她从田里扶出来的,我还给他婆娘打水洗脸洗头打理了一番。我不知道他婆娘是否还记得当时那一幕,后来他婆娘倒是对我好过,但也只是一段时间,后来也对我恶语相向过,对我妈也出言不逊过,甚至还想对我妈大打出手。后来的几年时间,我们全家和他婆娘都没再说过话,我也没再叫过他婆娘,不过那并不影响我们跟他和他子女打交道,只是我没再踏进过他家的房门。我从没怪过他婆娘,但我不忍心看到他婆娘欺负我妈。

也许人性就是那样吧,谁还会念及“一饭之恩”那种微不足道的恩情呢?即使会念又有谁能一直念着呢?就像一颗石子丢进河里只能泛起丁点水花一样,哪里能跟投进一块大石头掀起的波浪相比。

不过自从那次他婆娘被他暴打了一顿后,性情也变得温顺了许多,相比以前少挨了很多打,只是时不时会听到他骂他婆娘是“娼妇”、“狗日的”和“烂婆娘”,他婆娘也不甘示弱翘起嘴巴用“刀头鬼”、“挨千刀”和“砍脑壳”来回骂他,他们夫妻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降成了口舌之争。他婆娘的性格倒是从来没有变过,也许那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无论后天怎么去改都改不掉,他婆娘还是那样吝啬,还是那样锱铢必较,村里人谈起他婆娘常常给她贴上“铁屁眼儿”、“狗夹夹”那样抠搜的标签。

但我只是想找她拿钥匙,并不想在她家蹭饭,我也不知道我妈出门的时候为什么会把钥匙交给她,因为她在我心里从来就不是一个靠谱的人,即使今天笑脸相迎喊我吃饭,说不定明天就变脸逐我出门。中途我也问过我妈,还给我妈讲起过在她家蹭饭我是什么样的感受,但我妈顾及脸面还是没有听我的,我妈觉得既然第一次就把钥匙交给她说明了对她的信任,如果中途又不让她保管反倒会让她不高兴。她就是那样的人,满是猜忌和怀疑的人,是那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只要有一点得罪让她不高兴,她都会翻脸不认人。

最后我还是无法拒绝她的热情,每次回家都是在她家蹭饭吃,我有点被迫的无奈,但我却不好意思说出来,有几次我是准备去满婆家吃的,但都被她提前预定了,在我心里始终觉得满婆更亲和一些,不像她总是安排我一些事儿干,我并不是想偷懒,但我不喜欢被人使唤,她有一儿一女,但都比我大得多,至少大我八九岁,她女儿在读寄宿制高中,她儿子在外打工,她家里就她和民乡两个空巢老人,所以她几乎没人使唤,即使她儿女在家她也不会使唤,肯定都是使唤我这种被她收留的人,她要么叫我去给她放牛,要么就去帮她背东西,要么就在家帮她“麻”苞谷,也就是从玉米棒上把玉米粒脱下来,反正她总有事情安排我,在她心里我就是不能白吃饭,我总得帮她干点啥。

直到我妈从外地回来以后,发生了一些事证实了我对她的看法。

那一天是暑假期间,我和我妈都在家,像往常一样生活着,那种平静的日子却被她干了一件卑鄙无耻的事情打破了。

她家的房子在我家房子后面,她家的房子朝向有点标新立异,村里所有的房子几乎都是坐西朝东,就她家的房子是坐南朝北,按照村里的大众朝向的话,我家房子后面紧邻的应该是她家的院坝,但其实不是。她家的宅基地南北方向很窄,东西方向更宽一些,所以她家的房子就是坐南朝北立起来的,但那样的话,她家就只能把猪圈、牛圈那些关牲畜的地方设置在了院坝上,也就造成了猪圈、牛圈跟我家房子毗邻的布局,也正是那种布局引发了后面的事情。

那天她在倒腾她家的粪坑,里面装满了粪水,快要溢出来了,不知道是她种的农作物太少了不能及时消化,还是她太懒了而没有挑出去消化,总之那粪水是满满的一坑。她在粪坑上站着用她那个粪瓢在那里舀着粪水,她没有把粪水舀在桶里挑到远处去倒掉,而是直接舀进了屋檐下的排水沟里,她家地势比我家高,那些粪水沿着排水沟排到了我家房子后面。

我妈听到房子后面哗哗的流淌声,便从屋内跑到房子后面去看,她看见我妈也没有停下,还在继续舀着粪水倒进排水沟。我妈立马说了她几句试图制止她,没有带脏字说她,可她却不听还在继续,她甚至还比我妈吼得更大声,我妈平时很少发火,何况我妈还占着理儿,见她无动于衷就跟她吵了起来,我在屋里没有作声,一直听着她俩在那里吵,我听她一直在那里骂个不停,骂的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极其难听,对上骂祖宗,对下骂我们兄妹,反正全家都被她骂着。

看着我妈被那样欺负,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我也忍不了了。我从灶门前操起了一根棍子,粗细约有四公分,长约一米五跟我妈高差不多,我急匆匆地走出了门,从房外绕到房子后面,我站在离她二十米的距离看着她,手里握着那根棍子跟她叫嚣起来:

“哪有你浪个(这么)干的唵,把粪水往我家房子里头倒。你有点道德没得?”

她见我拿着根棍子气势汹汹的站在那里,她并没有害怕,而是变本加厉的对着我骂。我妈听到了我的声音也跑到了我面前,我妈生怕我一怒之下冲上去给她一棒,我妈把我揽在了怀里,还教育我说:

“资(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崽崽家就不要瞎掺和。”

她见我妈拦着我,更是越发得意,她挑衅式的对我吼:

“松毛,你今天你要打我不是?你现在杭实(厉害)了哈,你记不到你嘚我家吃了好几顿饭唵?老子拿去喂狗蛮那狗见到老子也晓得摇哈(下)尾巴叫唤几声哇,你个狗日的忘恩负义的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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