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不更事(1 / 2)

出生后不久,我爷爷给我取了名字,他对黄历颇有研究,对五行八卦也略知一二,也许这是老一辈人的一技之长吧。起初给我取的名字里没有我们家族的字辈,所以后来改掉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改的,我妈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从我上学开始,一直都是用的现在这个名字。

在入学接受启蒙教育之前,我总是需要被照顾,我总是黏着我妈。

在村子的后山,我家有一块面积不到一亩的地,我妈常年在地里种红苕,地里有一棵柿子树,每到红苕秋收的季节,都会结着很多柿子,我妈每年都会摘下几个尝上几口,尽管她知道那柿子本就很小也很涩。她去那里挖红苕总是会把我带上,把我放在背篼里背着去,肩上扛着一把挖锄,背篼里放上几个烤熟的红苕。她在地里挖的时候,就把我放在背篼里站着,她一边挖一边和我说话,即使那时的我还不会开口说话,她也会尽情的说着,自言自语地说着:“毛毛,你在背篼里面要乖点哦,妈妈再挖点就回去了哈”。我站在背篼里扶着边沿安分守己地望着她,牙牙学语的作出回应,没有一点躁动不安。

劳作回家的路人从我身边经过,总会从远处就开始挑逗起我来,待走近我时便会放下背上的重物,把我抱起来观赏一番,他们从不在乎他们的双手沾满了多少泥土,也不管他们的身上会散发出多么难闻的汗味,他们都会向我凑来,把我从背篼里用双手举起抱在胸前,用一只手臂拖住我的屁股,空出另一只手捏捏我的脸,一边和我妈聊天,一边逗我笑。但我最不喜欢被陌生人抱着,也许并不是因为他们太陌生,而是我只喜欢与妈妈亲近,只需要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就会立马扭动着身姿哭着鼻子,直到他们把我重新放回背篼里才就此作罢。挖好的红苕会蹲着去去表面的泥土,然后再装进背篼里,那时就会把我从背篼里抱出来放在地上,背篼装满以后才把我抱在怀里,背着背篼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回家。

在稍大点的年纪,我能开口说话了,还学会了走路,她去坡上砍柴也会带上我,同样背着那个背篼,只是以前背着我变成了牵着我,背篼里放上一把柴刀和几个烤熟的红苕,还有几根用竹子现修的蔑条被弯了好几圈放在背篼里。

她割的柴大多都是马儿杆草,用蔑条牢牢的捆成一捆,横放在背篼口上绑着,一只手牵着我,一只手反手扶着那捆柴,一步一步行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她还特意让我走在前面,我们来时还是晴空万里,临走时却已乌云密布,她本想再多割一些的,可她不得不收手,她不想因为下雨路滑而摔倒,也不想我被淋成落汤鸡而着凉。

我和她走在那条下坡的山路上,她一边扶着路边的岩石或是扯住一把小树丫,下边侧着身子让柴顺着通过,一步一步走着下坡,我在前面半蹲着身子,害怕顺坡滑下而试探性的迈着步伐,时不时回头望望她,生怕她没有跟来。她担心我时常回头会不小心摔倒,她会一边走一边说话,她骗我说,只要把那刻心里想的话和老天爷说出来,老天爷便会听到而且还会眷顾我们。于是她教我说:“老天爷,不要下雨哦,毛毛还没有回家嘞”。我相信了她,一字不漏的复述着她说的话,一边说一边走,很快就下了山。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真的被感动了,那天一直等到我们母子俩回到家以后才下起了雨,而且还是倾盆大雨。

后来年纪再大一点,我觉得走路特别累。去外婆家有很长一段的水渠路,路很窄,渠岸上铺着乱石,水渠里还有水,走起来脚程很慢,也令人胆战心惊。每次我妈去外婆家都会问我:“毛儿,你要跟妈妈去外婆家不?”

我很体谅我妈的疲惫,她的力气总没有我爸的大,我顺口回了一嘴:“爸爸去我就去,爸爸可以给我搭马马肩!”

意思是我可以坐在我爸的肩上让我把扛着走,那样就不用我妈背了。

不过这也仅限于我爸妈都在的情况,如果只有我妈在我身边,任谁都别想打我的注意。有一次,村里有位堂姐嫁人,我妈带着我去送亲,路程远到一天只够往返一次,外加中途吃饭的时间,我妈和满婆同行,但走到一半的路程时,我妈再也坚持不住了便和我说:“毛,你让满婆背你一段路噻!”

我却撒着泼死活都不肯,连我妈想把我从背上放下来休息一下都不肯,因为我担心她借此机会把我放在别人的背上。最后我妈也无可奈何,只能忍着疲惫走走停停,一边走一边诓我,自始自终都是我妈背着去也背着回。

每次听我妈讲起这些孩提时的故事,我都能在她的脸上看出她的无奈和心酸。她也总会发出一句感慨:“谁让自己生的呢,自己生的就得自己养着,就算再苦也得受着。”

大多数孩子跟母亲总要亲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母性使然,而对于父亲这个角色留给人们的印象都要淡一些,即使没那么淡也肯定不是在刚出生那几年,那几年的陪伴就数母亲多一些。

那时我对父亲的印象有且仅有一次,我和他那时有多大我都记不起来了,只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晌午,他去坡上放牛带上了我,坡上有块草坪,他在草坪上一个人表演后空翻和倒立行走,动作熟练没有一丁点失误,那应该是他的拿手好戏,大字不识几个,玩这几个动作倒是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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