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生有别(2 / 2)

她口中的阿芝就是我妈,村里的长辈和跟我爸平辈儿但又比我爸年纪大的人都是那样称呼我妈的。

满婆听到那句话,立马哽噎着吞了嘴里的饭菜说:“你们先把她弄到床上躺起,我马上下来。”

英子听完就立马掉头回我家了,满婆也快速起身进屋放了手里的碗,迈着紧促的步伐也紧随其后去了我家。

满婆来到床前,看到我妈已经躺在了床上,便开始安抚起来,她还吩咐其中一个女人去通知我爸,让英子和另一个女人帮忙准备接生的东西:热水,毛巾,剪刀,煤油灯,床单。她是有接生经验的人,掌握妊娠使劲儿的节奏,时不时用湿热毛巾帮我妈擦擦汗,还不忘说一些安抚的话,一边说着,一边铺好床单,一边点燃煤油灯,拿着剪刀在火焰上来回晃荡几下。最后我妈使出九牛二虎治理,在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中生出了我。她拿着那把经过高温消过毒的剪刀剪断了脐带,做了一番处理后,就把我抱起放在了床单上。

那种生孩子的喊声往往会引来一群年幼的孩子,或许他们年纪并不小,但由于他们年少无知而对那种声音充满好奇。我妈生我的时候,窗外站了几个偷看的孩子,但他们的身高不够,只能踮着脚尖努力地把头抬起,才能勉强把眼睛垫到窗边,透过那张已经破掉的窗纸缝里瞄向屋内,闭着一只眼,用另外那只睁开的眼睛窥视着屋里的情况。

我虽然出生了,但还被胎膜包裹着,透过胎膜是看不清性别的。生活常识也告诉人们,人在出生的第一时间都会哭,而我却没有。

刚出生的我是没有哭声的,按理说接生的人应该有些惊慌,可她却没有,她好像见惯了一样,擦了擦胎膜上残留的血迹,她又拿起那把剪刀,把刀尖放在煤油灯的火焰上停留几秒消消毒,然后用刀尖戳着胎膜,胎膜被戳破以后瞬间就被撕开,而后才传来了我的哭声。

哭声,只有刚出生的婴儿发出的才最为动听。如同细雨般轻柔,让人感受到生命的奇迹和希望。如同微弱而短促的旋律,稚嫩而纯粹。就像一段美妙的交响乐,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受到生命的多彩与和谐。

接着,满婆在床单上翻滚我的身体,把我全身摸了个遍,为了检查我的身体有没有什么残缺,当然也少不了会关注性别,确认下是男是女,好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爸。

而我爸已经接到通知放下了手里的农活儿回了家,站在门外焦急的等着我的出生。满婆走出房门看到我爸同他说了一句:“安华,你家生了个毛”。村里人习惯把儿子称作“毛”,把女儿称作“姑娘”。我爸是一个内向且不爱说话的人,他并没有回答,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接生是满婆的事儿,那几个女人只是打打下手,空闲之时,她们还得继续在灶房里忙活。我出生完事儿以后,饭菜也做好了,在地里帮忙干活儿的男人也担着稻谷回来了,大家围坐在一起准备吃饭。我爸还叫住满婆一起吃,可她拒绝了,她是正在吃饭被叫下来接生的,她碗里的饭都还没吃完呢。她还是回家了,不过离开之前,她还好心嘱咐我爸,在月子期间如何照顾我妈,吃什么禁什么都说了一遍,也不知道我爸记住了多少,反正他是第一次当爸。说完她便走出了房门。

那天的饭桌上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除了有稻谷秋收的喜悦之外,还有我出生的意外之喜,算是双喜临门吧。

长大以后,每当听到他们聊起这个故事,我都是尴尬的一笑而过。虽然我是当事人,但初到世间必不记事,等同于并非亲身经历,我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只是那事儿成了老一辈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他们眼里,如今的我有一份正式的工作也算是不负众望,他们也就顺坡下驴,声称从我与众不同的出生就看出了我长大以后是个有出息的人。但我很清楚,科学是对我出生最好的解释,我也并未在意。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