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生有别(1 / 2)

农村。简单来说,就是从事农业生产者聚居的地方,是一个耳熟能详的名词,是大多数人躲不掉也避不开的标签,同时也给不少人留下了“穷”的烙印,但这也是事实。

根据网上数据显示,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国总人口约11.43亿人,农村人口约8.41亿人,占总人口比例约73.58%,由此数据可知我国人口绝大多数都生活在农村。1978年,我国开始实行对内改革、对外开发政策,我国对内改革便先从农村开始。拉开对内改革的大幕便是“分田到户、自负盈亏”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即“大包干”制度。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国改革开放的“春风”已拂去十余年,虽春风过处留有余香、福泽万民,但也同样任重而道远。

而我正是出生在那个年代,也是在那个年代的夹缝中生存着。1994年夏,我出生于一个普通农村家庭。我对出生时的场景肯定是没有记忆的,相信每个人也不例外。但我回老家会听到有人笑谈我出生时的故事,当然我妈是最清楚的,只不过她很少提起。我的出生在当时看来有些与众不同,至少以当时村里人接受科学的程度来说是不寻常的。

我出生是在农历七月,村里没有专职接生的人,为我妈接生的是村里的一个女人,那时的她还是中年,但辈分跟我爷爷同辈儿,我得喊她“婆”或者“妭【bá】”,她家就紧邻在我家后面。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正值水稻收割时节,我爸和几个村里的男人在我家的稻田里收割水稻,而我妈怀着我请了三个村里的妇女一起在灶房里忙着准备饭菜,她们就住在我家附近,邻里关系也不错。那时候不管是干农活儿还是忙家务,忙不过来的情况下都会请邻居帮忙,算是互帮互助,也算一份人情是要还的。

就当时村里的经济条件而言,临到预产期的孕妇是不会去医院等着妊娠的,都是在家待产,待在家里的人总是闲不住的,即使挺着大肚子也会帮忙做一些轻活儿,或是洗洗菜,或是烧烧火,或是摆摆碗。我是在这种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出生的。

在灶房忙活儿的妇女,一个人站在木桌边低着头在切菜板上的腊肉,时不时拨弄着那几根散落而下挡在眼前的头发,时不时用手背擦着额头的汗水。一个人蹲在水缸边盯着菜盆里的菜一边摘一边洗。还有一个人在锅里拍打着筲箕,刚把煮熟的米饭倒进甑子。而我妈弯着腰在灶孔前添着柴生火,她们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拉着家常,说话声和欢笑声充斥着整个灶房,无不其乐融融。

突然我妈感觉到身体不适,脸上还露出了一副难受的表情,用手捂着肚子。最先发现的是那个在锅里忙活的女人,她带着肯定的口吻怀疑的说:“你怕是要生咯!”

听到这话,那个切菜的女人也连忙抬起头看向我妈,补了一句:“看样子是要生了。”

那个洗菜的女人也放下了手里的菜站了起来。看到我妈痛到惨白的脸色,她们有些惊慌失措,但那个在锅里忙活的女人立马冷静了下来,盖着甑子的盖子说道:“你们两个把她扶到屋头去躺起,我去喊下满婆。”

村里人习惯对兄弟姐妹中年纪最小的称呼加个“满”字,那个叫满婆的女人跟我爷爷同辈儿,她丈夫是他们家年纪最小的,跟我平辈儿的人都叫她“满婆”,她有一米六高,还很瘦,面容慈祥,脸上有些癣状的斑点。以前她给村里的妇女接过生,多少有些经验,而且她也是那种乐于助人的女人,给村里人的印象都还不错。

那个跑去叫满婆的女人叫英子,是她们三个女人里年纪最大的,比我妈年纪还大,按辈分我得叫她一声“伯妈”,经历也要丰富一些,也算是灶房里的主事,她放下手里的筲箕大步走出房门,沿着灶房背后的石板路朝着满婆家赶,而另外两个女人就扶着我妈进屋躺上了床。

不到一分钟,英子就来到了满婆家的院坝边,远远地看到满婆坐在房门外的小板凳上,端着碗正在吧唧着嘴慢悠悠的吃着饭,满婆也远远地看见了英子,还客气的问候一句:“英子,来吃饭。”

英子喘着缓气并没有回答,只是以十万火急的语气说:“满婆,你快来看一哈,阿芝怕是要生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