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香_分节阅读_第62节(2 / 2)

  时鸣握紧拳头,忍着心底的荒凉和悲愤:“不用,董承华还在队里等着我呢!”说完,他绕开那团逐渐熄灭的火,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他不能停下。

  “如果今天不幸蒙难的是我,我会对你的现在的表现心寒又失望。一场车祸可以害了王骁,废了严宋,还有你。这场博弈的胜利,毫无悬念,你连被驱逐出场的资格都没有。”

  “鸣,在罪与恶里容身就是这样,随时有被它反噬的危险,但你握着破碎的光芒,是无数人的厚望,其中有王骁,有严宋,有无数蒙冤受屈的心灵,也有我。”

  时鸣托着悲伤的身影,重新站在天河分局的门口,闪着荧光的四个大字衬着时鸣的脸庞。

  他忽然想起在百罗会所布控的那一晚,他追着那个黑色的身影,一路跑到分局门口的情形。那时候心底升腾的恨意现在已经全部散尽。

  “鸣,事不过三,王城安得意的次数不会超过三次,很快我会兑现这个承诺,算提前的生日礼物,祝我的爱人生日快乐。”

  时鸣鼻子一酸,泪顿时奔涌而出。他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等他拿起看到十几个未接来电时,打电话的人已经从车上下来站在他的身后,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时鸣问:“没见过我哭是吗?”

  “你母亲走得时候见过。”时青山回答。

  时鸣笑着说:“所以,是又来看看你儿子的笑话,对吧!很可惜,让你失望了。”他转身望着时青山,除了眼里闪着莹亮,根本看不出哭过的迹象。

  时青山没再说话,只是伸手递来一张光碟。

  “是什么?”时鸣站着,没用手接。

  时青山一改常态,只是伸着手,等着时鸣接过。父子俩僵持了一会儿,时鸣还是抬手了。

  两人之间的沉默胜过寒夜的冰冷,时青山走到车前,司机已经拉开了后座的门。

  他忽然回头看着时鸣,沧桑又低沉地压着嗓子说:“你何伯父虽然已经退休了,但是神经内科方面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我已经和他说了,他会联系你的。”

  时鸣愣怔地望着时青山:“什么,什么意思?”

  时青山又恢复了他的严肃,瞪了时鸣一眼:“我是看在我儿子的面子上卖的老脸,并不代表就接受了那个姓程的。”说完,直接上了车。

  时青山的车从时鸣身边经过时,他分明看着对方嘴角噙着的笑意。

  等他又回到刑警队的时候,严宋和邵允琛已经拿着讯问董承华的材料来和他汇报了。俩人从温沁彤那里已经知道了程之逸生死未卜的事,而全程最危险的抢修时鸣都没有参与。此刻看着自己队长似乎也没有休息的意思。

  邵允琛提醒着:“董承华还算交代的干净,他的毒都是来自一个叫李桂林的人,这个人我们也查清楚了,就是董辉那个养蜂场的员工。董承华做这一行只是为了替母亲报仇。董辉的事他知道的不多,但他把林小娟被侵犯的事实从头到尾叙述清楚了,这个属于另一个案子,还需要详细问,他说他用这个真相不想争取减刑,唯一的诉求是希望我们能查出这种毒,尽快治好桑瑞的病。”

  时鸣坐着转椅,头后仰在椅背的扶手上,董浩霖聚会上那段视频,几乎都对应动每一位参加聚会的男生,唯独视频里少了董承华,他当时就知道这个视频是谁拍摄。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始问,对方居然急着坦白,只为给桑瑞换一个机会,他闭着眼睛问:“没告诉他,桑瑞怎么染得毒吧!”

  “没!”严宋也坐下来,叹了口气,“只是问了一句,那个蜂蜜是什么时候送给桑瑞的。”

  “嗯,桑瑞呢?”

  “胖子陪着呢!”

  “江为呢?”

  “隔壁,不走,非要等着见专家。

  时鸣站起身来,走到了隔壁办公室,一推门,桌前正打盹儿的少年立刻抬头看着门口,见是时鸣眼里的惊喜瞬间淡了下去。整个人又趴在了桌子上。

  时鸣坐在他身边问:“怎么发现的你哥吸毒?”

  一句话直接戳到了江为的痛处,他坐直身子,内心涌动的愤懑全写在脸上,过了一会儿他咬牙切齿地说:“在家和我打游戏的时候,毒瘾犯了。”

  “你哥很疼你。”

  本来一肚子气,江为忽然被这句话噎在嘴边,他疑惑地看着时鸣:“怎么这么说?”

  “你哥大你那么多,还能陪你打游戏。”时鸣扭头看着他,“你一定在无数的爱里成长,才能这样自由。”

  江为察觉到时鸣的不同寻常,小声询问:“你怎么了,遇到不顺心的事了?董承华不是抓到了嘛!”

  时鸣没想流露什么,他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说:“现在我让人送你回去,你爸打了一下午电话了,你再不回家,我怕我明天弄出个什么我滥用职权,非法拘禁未成年的罪名来。”

  “果然还是来宣布主权的,我和程哥都说开了,就是普通朋友,他给我讲了好多你和他之间的事。我等了他一天了,就是想和他道个歉。昨天晚上替你们添麻烦了。”江为是真心想和程之逸道歉。

  “我知道了,你程哥怕是见不到。”时鸣走到了门口,身后地人腾地一下站起来,惊慌地盯着时鸣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生死未卜。”时鸣喉头一滑,差点哽咽出声。

  江为不懂为什么时鸣可以这么平静,直到多年以后,他才恍然间回想起时鸣转身离去的背影,宛如无影的游魂。

  终于等到了立冬,这一天大雪才畅快淋漓地下了起来。时鸣走在夜色里,忽然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满天的飞雪,生出无数是冰花。

  他伸手去抓,等摊开手掌却什么都没有。时鸣忽然跑到路边打车,直奔郊区人民医院,那里还躺着他的战友。

  王骁已经从重症监护转为普通病房,时鸣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他慢慢地过来病房门,正在陪护的市局小兄弟立刻醒了过来,打开灯一看是时鸣,对方揉了揉眼睛诧异地问:“时队长,您怎么来了?”

  时鸣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这些日子,辛苦了。我来看看他,和他说几句话。”

  “好嘞,那我出去买点夜宵。你们聊。”

  等人走了之后,时鸣才看清床上的人,更瘦了。王骁由于伤得是脑,将来清醒以后,患有严重后遗症的风险很大,他也不知道,对于再也提不起枪的王骁,现在不省人事的躺着,会不会心里更好受一点。

  时鸣拉椅子来反坐,双臂撑着下巴,就这样盯着王骁看。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说:“今天立冬,我晚上都没有吃饺子,希望你们市局刚刚的那个小兄弟能懂我的心。”

  说到这个,他忽然又想起,论默契没有人比得上他和王骁。当初王骁毕业考去市局,总和时鸣说,希望他也能来。时鸣却因为不想看时青山那张脸,选择一直留在天河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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