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他俩是一家人(1 / 2)

罗玉生上前几步扶起童锐,大手在他肩上用力拍了两下。

梁三强和那位排长把院子的每个角落都搜查了一遍,自然最先发现的是那根丢在客厅门口的金条。

后院一处墙根下有重物压砸和鞋底踩踏过的痕迹,应该是有人由此攀梯子上墙头后又将梯子拿到墙外后,逃走了。

果然,士兵在墙外不远的一处杂物堆下找到了木梯子。

罗林带人先去的是花匠小张家里,他还没有成亲,和父母住在一起,家里还有一弟一妹。

来开门的是他父亲,罗林的深夜来访令一家人都很紧张。

罗林问小张几点回的家,期间是否外出。

他说:“我从童长官李家回家后天已经黑透了,那是几点我真不知道,回家后没有再出去过。”

他父母证明确实如此,见一家人虽面有不安,但不像撒谎的样子。

陶妈家是她男人开的门,一个矮小瘦弱的男人。

陶妈说她八点多一点回的家,家里就他们老两口,她男人可以证明她到家后没有出去过。

她男人憨憨地点头。

“罗管家,这是出啥事了?我可是清白人家,从没拿过府里的任何东西!”陶妈可怜巴巴地看着罗林。

听完梁三强和罗林的汇报,罗玉生看着童锐:“给你家院墙都加上铁丝网吧,难看是难看了点儿,但是安全!”

童锐笑着点头。

见女儿欢天喜地跑回家催促着收拾行李,姚宁知道,一诺如此迫切地想去宜兴,只怕与童锐有关。

童锐在去南京前,因为童蒙的事情和一诺单独接触过几次。每次看到女儿眉飞色舞地述说与童锐见面的细节,乃至反复重复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姚宁心里暗暗叫苦:“这傻孩子八成是爱上了童锐。”

当年的姚宁和胡杨之所以选择远离故土去黄州,就是因为胡杨的父母坚决反对他们的婚姻。

童锐虽已无父母,但是他现在是政府官员,一诺虽有护士执照,却没有稳定的工作。

姚宁怕的是女儿最后空欢喜一场。

虽然一诺当时说:“小蒙的哥哥说了,他在宜兴安定住后就把咱们也接过去,不让咱们在这儿受气。”

当时她并不抱希望,觉得这只是童锐的客气话,这种困难时候,谁会愿意家里多出两张嘴的吃喝。

没想到童锐说话算话,真的来接她们了。

姚宁心里自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再不用看两位嫂嫂的嘴脸,父母也不用再因为自己左右为难,宜兴离黄州近,卖房子的事情也可以常去关注一下。

忧的是此一去也算是寄人篱下了,俗话说一碗饭养恩人,百碗饭养仇人,相处久了,不知道会不会相处得不愉快,童锐希望自己去的最大因素是为了童蒙,这一去,估计自己的身份和佣人差不多吧?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对未来的担忧抵不过眼前的困窘。

不怪当年公婆对自家的蔑视,数年战乱后,娘家的日子过得愈加艰难。

父母全依靠两位哥哥赡养,嫂子能容下老人已是难得,自己和女儿的归来被她们厌弃,想想,也情有可原。

娘家实在是一天也住不下去了,先去宜兴吧,等到住不下的时候再说,实在不行,还回黄州去,起码那里还有自家的房子。

姚宁在患得患失间愁眉不展,她本想着黄州的房子会很快卖出去,那样就有钱补贴家用,也可以少看一些嫂子的白眼。

但是她听说黄州的富商巨贾都在卖房产逃去香港和海外,房子卖不上价不说,买房子的人寥寥无几。

得知女儿、外孙女要去宜兴,姚宁的父母自然知道女儿心里的委屈,他们除了叹息,却也无力挽留。

一诺却像一只即将破笼高飞的小鸟,迫切期待着敲门声。

哥嫂们也来话别了,哥哥羞愧得不敢看妹妹,嫂子们倒是流下了惜别的眼泪。

午饭后,魏海来了,随同他来的还有两个手下,他们把娘儿不多的行李抢着拎了出去。

魏海拿出一沓钱交给姚宁的父亲,那是童锐偷偷交给魏海的,他知道一诺的姥姥、姥爷家里困难,不想老人看儿媳妇的脸色过日子,给他们一些钱留着傍身用。

没想到童锐考虑问题如此周到,姚宁眼圈儿一红,突然感觉宜兴也许是自己和女儿的福地。

童锐不确定弟弟心里是否知道他现在身处何处,是否知道这座城市就是爷爷、奶奶和父母的葬身之地,童蒙不问,他就不说。

尽管大轰炸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宜兴城里依旧到处可见残垣断壁,和一排排的窝棚。

当年那些失去家园的难民们以为窝棚只是他们临时过度的家,政府一定会兑现承诺帮助他们复建的,但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冬寒夏热的窝棚,一住就是十几年。

童蒙突然挽着童锐的胳膊往后拉:“回家!不去前面,回家!”

童锐看看前方,再走五分钟,就到他们曾经的家了。

当年回来找童蒙时他去那片废墟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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