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抵达 5（2 / 2）

“这里也有带路党和降临派？”“敌在本能寺！掌握世界的大科技公司股东们一方面安抚底层民众情绪，一方面要求军方克制，他们想要捕获天网，为自己谋得最大的利益。”

叶翔傻乎乎地问道：“他们明明拥有着对战争的主导权，为什么依旧会有牺牲和伤亡？圈养起天网难道不行吗？”

“战线必须动荡，不然傻子都能看见那只无形的手，这就是赛博朋克世界的本质啊，流血牺牲的总是那些热血的年轻人，而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却是一群曾经跟他们一样，而如今却冷血的老者在操纵着他们的生命。”

“强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发现，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就是和人吹牛逼，以及听人吹牛逼。”

两人走走停停，胡乱侃大山，中年人最怕自己说话没人理，而年轻人恰巧最怕没人理自己。

“看你年纪轻轻，应该还没成家，女朋友谈过几个？”

“强哥，我才二十岁。”

“二十岁的年纪，连一场恋爱都没谈过？”强哥斜眼瞅着叶翔，心想这小子白瞎了一副小白脸模样。

“以学业为重。”叶翔说完，自己都笑了起来，以学业为重还念到要飘洋过海水文凭？

“不实诚，跟你强哥还有啥不好意思的，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哪有大小伙子不想女人的？强哥像你这么大时，媳妇都娶了！”

“强哥，你正经教我一手，我有你一半本事也不至于单身二十年了。”

“想学？不用担心，你跟着我熏陶个十天八个月就成了，立马人见人爱，吃着碗里的，锅里的自己跳出来。”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事，我能反悔不学吗？”

“没事，你可以不学，我不可以不熏。”

叶翔无可奈何，“强哥，你四十多岁的人了，不应该老成稳重点吗？”

眼前的中年男人似乎有种固执的谈话方式，无论开头是什么，结尾又怎样，兜兜绕绕总是和女人脱离不了关系。

强哥觑了他一眼，“照这么说，你二十多岁的人，应该更傻不啦几的？”

叶翔彻底服气，他叹口气道：“行，强哥你说吧，我听着。”

“一个人从记事起，就会被岁月慢慢磨去棱角，模糊他们初来到这世界上的形状，于是人们就从形形色色的人，变成了色色的人。”

“这话我得记着，下次做笔录的时候，我就这么解释自己的犯罪动机。”叶翔鼓掌。

“这女人就像是男人的翅膀，而如果只有一只翅膀是飞不起来的。”强哥摇头晃脑说道，“但是如果有两只翅膀，那就可以到处乱飞了。”

“嫂子听到你这话，一定喜笑颜开，保准让你成为《阿飞正传》里的那只无脚鸟。”叶翔也摇头晃脑地念道，“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飞累了就睡在风里，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死亡的时候。”

“已经没人管强哥了。”强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叶翔心里一紧，他知道强哥是有故事的人，他曾听人说过，只有心里藏着事的人话才会这么多，他们必须不停地说话，因为一旦停下，心里的雾就会散去，露出满地的寂寥。

“算啦，说这么多，你不嫌强哥烦，强哥自己都嫌烦了，还是省点力气赶路吧。”强哥绝口不谈自己的过去，侧过脸看向前方。

人类总是倾向于把自己微小而浅薄的黑暗一面藏起来，无论对谁都不会说起。

叶翔看不清强哥的脸，他好像明白强哥的步伐为什么这么快了。

要么他在寻找，要么他在逃避。

两人一路无话。

然而是路就会有尽头，只要在前进就总会达到终点。

十个小时很久，久到叶翔觉得脚已经不是自己的，如同灌着铅，每一步都像是在沼泽中跋涉。

但当看到那座城市的第一眼时，他短暂地忘记了这种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