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抵达 5（1 / 2）

“准备好了没有？”强哥叼着烟，依稀看得出年轻时的黄毛模样。

“万事俱备！”叶翔信心满满，他虽然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个废柴，但是他对能够独自在天网眼皮底下生存三天的强哥拥有着绝对的信任。

强哥大手一挥，“出发！去夜之城！”

他蹬着简陋的自行车在崎岖的道路上晃晃悠悠，后座上是一箩筐美名其曰“物资”的破烂宝贝，叶翔则一路小跑跟在他的身后。

“强哥，强哥，咱们这么大摇大摆真的没问题吗？”

“害怕啦？都是挨过一发子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胆小？”

“就是因为挨过一发，才晓得怕嘛。”叶翔心想，这对话听起来就古怪，自己又不是大喊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法外狂徒，挨过子弹难不成还算什么男人的伤疤？

“这么胆小，还想着去找阿列克谢？”

叶翔想了一会，回答道：“还没挨子弹的时候，我觉得我是个loser，现在人生算是掀开了新篇章，总归是要尝试的，什么都不做的话，会有种挫败感......”

他有些话没好意思说出口，万一他小宇宙爆发，捡到金手指什么的呢？

这鬼地方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风口到了，猪都能上树，他凭什么不能力挽狂澜，当一回能够掌控自己命运的人？

“年轻！太年轻了！你感到有些迷茫，那是尊严在捣鬼！”强哥叫嚷起来。

叶翔没有继续和强哥在这个话题上讨论下去，他转而问道：“强哥，你怎么这么有恃无恐？天网的老巢还不至于灯下黑到这种程度吧？”

强哥觑了叶翔一眼，“是时候和你简单说一下天网这边的火力配置了。”

叶翔加快步伐，与强哥并肩而行。

“这里是赛博朋克的世界，人们都喜欢给自己安装上机械义肢，理由当然很简单，谁不喜欢当高达呢？”

“不过有些人的机体更新得太快了，他们的心智无法驾驭这股力量，于是便选择异化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失去一些东西，失去这些东西的过程就是不断放弃自己人的身份。当天网出现的时候，这些心智薄弱，机械改造远大于原生肉体的人类便轻易地被天网所掌控，这便就是战斗机仆的由来，这也是天网的主要战斗力。”

“我之所以大摇大摆，原因很简单，这里的每个人生下来便和电子元件打交道，所有的原住民都嵌入着芯片，在天网叛乱后，这些本该方便人类的芯片便成为了它锁定的目标，它用最简洁而有效的方式进行着侦察，任何靠近这里的人类都会因为自己身上的电波频率而被发现，这可比什么红外线热成像仪好使多了。”

“而我们两个肉体凡胎的家伙自然入不了天网的法眼。”

“这里的原住民为什么不拆下芯片呢？”

“因为习惯，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很少有人想过会有一天要离开这种高效的生活，只有极少部分人愿意回归孱弱的肉体，而且即便他们愿意成为自然人，身上依旧会残留着电波信号，只要在人类聚集长时间地待过，就无可避免地陷入这种困境。”

“所以只有我们两个没经历过机械化的家伙，能成为天网眼中的透明人？”

“当然，我们纯洁无瑕，连一丁点网络气息都没沾染过。”

“可是你不是去过人类聚集地吗？”

“哪怕是最便宜的二手芯片我都买不起，别说上网了，我连吃饭都没法付账。”强哥说到这，叹了口气，“没想到，我也会成为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叶翔心下了然，厨子自然最讨厌吃霸王餐的人。

根据强哥的经验，从天网的基地到最近的人类聚集地大概有十个小时的路程。

“为什么只有十个小时？”

“因为天网的胜利被控制在十个小时的路程之内。”

“什么？”叶翔颇有些意外，这种转折未免太大了，上一秒要毁灭人类的天网，下一秒就揭开帷幕，其实只是笼子里张牙舞爪的小猫咪？

“你知道的，就连豆腐脑的口味都有那么多选择，有人爱甜，有人爱咸，还有人放辣，社会的本质就是众口难调。”路颠簸起来，强哥调整屁股姿势，骑了一会颠得有些受不了，索性推着自行车走。

强哥的步伐很快，叶翔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节奏，就像是他在脚步匆匆地寻找着什么。

“天网是定时炸弹，但凡事都有两面性，我们要辩证地看待问题嘛，天网同样也蕴藏着人类最大的宝藏，它真正地提供了机械飞升的途径。”

“一个具有自我意识的电子生命，它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便是不死不灭的。这个世界不缺乏将它视作神明的人，人不都是这样，生在地上想上天，做了人类想成仙。”强哥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烟熏火燎地抽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强哥抽的究竟是什么烟草，燃起的烟雾倒很像是叶翔小时候烧狗尾巴草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