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雪遇(1 / 2)

  果然,他再不提什么,只冷声道:“阿宝,你已经埋伏了这么多年,一招不慎,只会功亏一篑。”

  第十一章 、雪遇

  那是个寒冬。

  她娘去世后,七宝把半年来在织造署攒的工钱全用来买了一口顶好的木棺,将尸身仔细安葬了,又在坟头跪了几日,跪得人都僵了,举目四望,白雪纷飞,天地苍茫,无处可去,最后,竟然提早回了织造署。

  春假还很长,织造署里的下人院冷冷清清。

  她偷偷去厨房弄回了一些炭渣,将就着烤来取暖,可烧出来的烟着实呛鼻,她正要去把炉子盖上,不料凑得太近,呛了一大口烟,差点儿把肺都给咳出来。

  咳着咳着,她就开始疑惑,这怎么还有回声了?

  她这边咳一声,远处就紧跟着咳了两声,她竖耳倾听,哦,原来不是回声。

  于是这两厢便各顾各地咳着,此起彼伏,像两只要争个输赢的鸟儿。

  一只鸟好不容易歇了,另一只却不肯罢休,似乎还要找上门来。

  七宝忙收拾了那些炭渣。别是下人院哪个管事的大人吧?如今休假,她招呼也没打就提前回来了,若碰上个不通情达理的,总归少不了麻烦。

  “嘎吱”一声,推开门的,却是一个精雕细琢、面若冰霜的小公子。他穿着华贵的貂衣,软和的皮草裹着洁净纤长的颈,在冰天雪地中,像一阵冷冽而不可抗拒的风,夹着几颗纷飞的雪花和淡淡的药草味,吹进她房里。

  薄唇微启,他的声音竟然也是冰的:“你是谁?”

  七宝还没反应过来,只呆呆地站着。

  那小公子又打量起房里的物事,巡视了一圈,终于将目光落回她的手。

  七宝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背、掌心和指缝都黑乎乎的,她顿时满面通红,“噌”地一下就将手背在了身后。

  眼前的人却好像并不关心这个,他只是自嘲一笑,淡淡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哪个倒霉蛋,和我一样,染了风寒呢。咳,咳咳……按例,屋里用的炭火每人都有一定份额,你为何不去领呢?”

  是吗?她竟不知。

  意识到不过是一场误会,小公子似乎不愿再在此处多留,转身就要离开,才走两步,又侧回身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恐怕不只是织染局的吧?”

  织造署里,暗里栽培的细作和刺客与平常的工匠并无两样。他是怎么猜出来的?

  小公子又用衣袖指了指她的鞋,“织造衙门发的工钱也不少,你何不去买一双新的呢?”

  她又低头,见鞋头的补丁也磨破了,眼眶湿润起来,一颗泪“啪嗒”掉落,正正好落在她的脚趾上,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水过无痕。

  再抬头,小公子已经走远。

  她突然觉得满腔的苦再也盛不住了,也 不管是否会招来祸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连头发丝也微微颤抖起来,她梗着脖子,朝天地大喊:“阿宝没有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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