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荒园(1 / 2)

  流水的棋子,铁打的棋局,前赴后继的执棋手,亘古不变的争权夺利。

  她只是千千万万中不起眼的一颗,不知怎么就落在了这个位置,叫人拾去吃别的子儿,下好了,也是一会子的作用,下不好,也不坏什么,弃了便是。

  七宝步履匆匆,愈觉那食盒沉重,像装着过去亲手割过的人头一般,地上明明是干的,她却深一脚浅一脚,踩烂泥一般地走着,叫过路的人也心惊。

  这样七弯八拐了半个时辰,渐渐没有人了,目之所及,净是颓垣败井。

  她走近一棵枯木,已没了枝干,单剩一个底座了,又将手伸进树洞里,掏出一把锈蚀的钥匙,向前头一座荒园踱去,园子却并没有上锁。

  是了,本就没有人会来,锁它做什么。

  跨了槛儿,便跌进了一幅画里,灰扑扑的颜色洗刷了过去的腥风血雨,她便觉着自己也是画中人了,全身心都松了,无悲无喜的。

  这园子已几十年没有人住,昔日或也曾是王谢堂,后临安城规划改道,萧瑟了,莺儿燕儿也不复来了,一股子破败的气氛,对于一个细作而言,却是极好的,正因再无可能复兴,反倒叫人放心。

  园子里还有间矮房,为了她一个,倒还干净些,这些年,她有时心里难过,就偷偷地来坐上一会儿,好比禅家讲究的入定,忘了外面的事情。若是赶上秋天,园中那些虽死不死的树,还会掉叶子,飞舞着,叫她看了都艳羡。

  第五章 、荒园

  忽觉松香扑鼻,矮房里走出来一个人,一身雪衫,面如冠玉,一双浅眸却如暗井,深不可测,又似乎望穿了她的哀愁。

  是了,他才是画中仙,跟他比,她只是私闯的凡俗。

  想来也是料到她的反应,他竟在这里等着。他总是这样,她心底里想的什么,她自己有时都不明白,他却一清二楚的,而她对他,却无权知晓任何讯息,也揣摩不得。

  七宝心下又起了忿恨,放了食盒,须臾之间,脚尖点起一根树枝,翻手捉住,恨恨地向他刺去。她是谢觐中手底下一步一拳练出来的,只三两下,便将他击得连连退步,素白的流云靴都吃了尘土。

  他费劲地接了一会儿,终是抵不住,皱眉唤道:“阿宝......”

  只一声,她便弃甲曳兵。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唤过她了。

  左澈脸色惨白,一手捂胸,身子倚了门,低低地叹着,纵然他身上雪松味浓郁,这会儿却也遮不住药味了。

  而她已经后悔了。她已经收着力,不想还是伤了他。这些年,他到底还是没把身体养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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