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发(1 / 2)

  难得地,黄堃的脸上有了变化,闪过一点光彩。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了一丝的欢快。

  这个年轻警察,应该就是他自己。

  “就在大家都开始丧气,泄气的时候,事情有了变化。一天,那个整天跟着专案组的副乡长,家里盖新房,喝了酒,借着酒劲向这个年轻警察问了一个问题:听说公安局有一种进口的机器,只要对着死掉的人的眼睛,就能还原这个死人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的图像。是不是真的?”

  刘余川双手猛地捏紧,指甲都嵌进肉里。眼睛没有眯,牙齿也没有咬紧。

  这是师父黄堃第一次跟他说起这个故事。

  “你当然能猜得到,那个年轻警察就是我,副乡长就是凶手。据他交代是在案发现场偶遇的被害人,两人还打了招呼。布依族女性穿的大摆裙,晃来晃去的,大腿白花花,刺激得这个副乡长起了邪念。强奸不成,失手杀人。”

  “头被他用镰刀砍下来,裹了油布放在一棵大榕树的树洞里。树洞里有他藏的几个老大的土坛子,里面装的是一种叫包谷烧的本地自酿土酒。这些酒是他要留着儿子结婚时候喝的,有好几百斤呢。头和镰刀都泡在酒里,坛口封了泥,不会发臭,不招苍蝇,不散发味道,谁也发现不了。”

  “他是听说警察局有机器可以还原死者生前看到的人,才来找我打听的,如果真有那种机器,他就准备找机会去把头上的眼珠子挖出来扔掉。免留后患。”

  一长段的回忆性叙述,黄堃的脸上微微泛红,额头有汗。他都没有停下来喝过水。

  “师父。”

  刘余川难得地慌乱了,是被人直击内心隐秘的慌乱。

  “一个小警察的无心之举,成了破案的关键。事情往往就是这样,那些关键的信息,线索,总是无意间,被一个似乎无关紧要的人发现,成为了破案最重要一环。所以不能拒绝,也不能忽视任何一个人。”

  这回刘余川的眼睛眯起来了,牙齿咬紧。

  这才是黄堃的目的。

  “小川,没有谁可以凭一己之力,把所有事情都做完。要想达到一个目标,就是得依靠同伴,同事,一个团队。不用和每个人都做到亲密无间,但绝也不能和别人剑拔弩张,更不能浑身带刺,傲慢无礼。可以调动的人越多,得到的信息才会越广。”

  “我老了,身体也不好。你是我的徒弟,是我看好的人。我的有生之年,你得让我看到谁是‘白银杀手’,这盆又脏又冷的水,要靠你给我倒掉,但不是只靠你。”

  钢针,都在黄堃的手上,但是并没有扎向刘余川。扎是没扎,疼痛的感觉却是一点没少。每一句话都是诛心之语。

  “刘余川,你为什么要做警察?还是刑事警察。”

  接下来,黄堃还是要问这个问题吗?那是另一根扎在刘余川身上的钢针,而且从来就没有拔出来过。

  “我知道,你是把 6.8 命案的凶手,和当年的白银杀手联系在了一起。不,你不用回答我,也不用跟我解释。我相信,这不是意气用事,也不是胡乱猜测。这是你的直觉判断。直觉,是刑警很重要的天分,是后天学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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