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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立刻错开他的视线,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不说我也看得出来。”巫颜玉有点小得意,“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晚上镇子里的僵尸是你干的。”

“所以呢。”

“所以啊……”巫颜玉拖长了音,转头问他:“还记得那几句么?‘红眼睛,金眼睛,跟我换换行不行’,如果我猜得没错,饲养僵尸的那个人要找的就是你。”

巫颜玉表情越发严肃,“虽然不是百分百肯定,也大差不差,你可要当心了,人类很狡猾的。”

“他找我做什么?”

“血啊,僵尸血,可长生。”

季夏像看傻子似的瞥他一眼,拿起抹布擦干收银台上的水渍,半天问:“谁告诉你的。”

巫颜玉:“?”

“谁告诉你能长生的。”季夏又重复一遍。

巫颜玉手指出去,“那天晚上,你,我,我们不是都听到了么?大胡子说的。”

“那个人骗他的。”季夏道:“抽取我们的血液提取血清,确实可以清除活人身上的尸毒,但血不行,不管是注射还是直饮,只会……中毒。”

活人不能用?

巫颜玉糊涂了,“既然如此,那人为什么还要僵尸血?”

季夏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一种可能,那个人也不知道,只是从别的地方别的人口中错误听说僵尸血可以长生,另一种,他本来就不是用在活人身上。”

“他要换给死人!”

彼时已至初冬,夜里总是格外寒冷。

朔风如期而至,吹动庭院四角环绕的柳树,扑簌簌落下白霜。

手提灯笼也被吹得左摇右晃。

男人不为所动,捏了捏脖间的银色项链照旧前行。来到院角推开仓库门,往下是一截向下延伸看不见尽头的阶梯,越往下走,冷气越足,渐渐地呵出的气都成了白色。

这样走了约有十分钟,终于触及台阶下一块平整的地面。点亮昏暗壁灯,周围影影绰绰地勉强能看清布局。

类似卧室。

有床榻、茶几和书桌,桌上还有几本杂书和摊开的字帖,好似刚才还有人在这里伏案练字。

再往里走,床榻旁有扇铁制的小门。

一推开,森森冷气直往外蹿,温度比屋外还要冷,他进去后迅速关上门,周围更是不见丝毫光亮,伸手不见五指。

男人没有半分不适,像是走过千万次,径直来到案桌前拿起香炉旁的打火机。火苗亮起的一瞬间,同时照亮面前巨大的“奠”字——这里俨然一座灵堂。

香炉后设有牌位,上书:吾妻,苏佑宁。

两侧蜡烛早已燃尽,男人取出全新的白烛点亮,后又取三根线香提到烛火上,点燃后挥灭明火对着牌位拜三拜,上前一步插进香炉中,继而绕过案桌来到棺材前。

千金难求的金丝楠木棺并没有完全闭合,烛火映照下,能看清棺内躺了个人,一个男人,虽是闭着眼的状态,依旧能看出精致优越的五官,眉目如画,栩栩如生。

不难想象如果能睁开眼,该有多惊艳。

可惜,这具身体的机能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停止。

“宁宁,我们的成果被人破坏了。”男人伸手探入棺内,从嘴唇到脸颊最后停在眼角,指腹轻轻擦过下方的痣,声音逐渐狠厉:“不过不要紧,我已经查出是哪里的天师干得了。”

整间密室仅回荡他一个人的声音,形如疯颠。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可以培育出僵尸王,你就可以醒来了。都怪他们,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宁宁,你别急,我再去想别的法子,一定能让你醒来,一定!你要等我。”

“不可以再抛下我了。”

“不可以。”

院内柳树飘摇,所有声音都被呼啸寒风掩盖。

与此同时,青州泉镇一座大宅院内。

钟时琴和师兄孟一舟对视一眼,再去看面前被附身的女孩,只见她双目无神耷拉着脑袋,急忙用笔在纸上写:快阻止他。

两人满头雾水。

钟时琴赶紧问:“阻止谁?”

话还没问完,一道青白的影子从女孩身上飘出,自动进了孟一舟的乾坤袋。

“他太弱了。”问不出个所以然,孟一舟提议:“先带回去,看看能不能养,养一段时间再问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

钟时琴点点头。

很快,被附身的女孩醒来,茫然地望着四周,“我这是怎么了?”

“就是低血糖,没什么大事。”钟时琴叮嘱她:“以后多补补气血,晒晒太阳就没事了。”

女孩捂着发胀的脑袋,眼前恍惚浮现出一个漂亮男人,还是透明的!

“对了,我回家路上撞见鬼了!”

钟时琴:“……”何止撞见还被附身了呢。

“他好像跟我说了什么,求我——”

“求你什么!”

“求我——”女孩对那段记忆非常模糊,只记得男人张嘴开开合合,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他在哭,长得很好看,眼角这里有颗美人痣。”

“得,全看脸了。”钟时琴失落地叹口气,转头对孟师兄道:“这边需要超度的几家都做完了,咱们差不得也该回去吧。”

“回吧回吧,我看你啊早就想回去了。”孟一舟托起腰间的乾坤袋,“回去顺便解决这个。”

半路出现的无名野鬼还失忆了,真有够麻烦的,估计得温养一段时间。

两人搭乘早上最早的一班车离开青州。

临到出发点,昨晚被男鬼附身的女孩突然跑过来,“我好像想起来了,那只鬼说‘快阻止他’。”

“阻止谁?”

“不知道。”女孩摇头:“但我做过一个梦,梦里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里种着柳树。”

“柳树……”钟时琴仰头望出去。

泉镇最鲜明的一个特点就是家家户户青砖白墙,院子有大有小,都保留了至少五十年以上,院子内外栽种柳树,也极易招鬼。

“这个好像不算什么线索哈。”女孩尴尬地挠挠脖子,一惊一乍,“我又想起来了,院子里有人在练字。”

“多谢苏小姐特地赶来告知。”孟一舟冲她微微浅笑,拉开袖子看手表,“时候不早,我们这就走了,如果再有需要,欢迎登录天师协会官网,我们有专人24小时在线接单。”

噼里啪啦一顿说,没等女孩反应过来,孟一舟拉着师弟检票进站。

两小时后回到藤州。

一下车,凛冽寒风扑面而来。

“还以为只有青州冷,没想到藤州更冷。”风一吹,钟时琴顿时觉得耳朵都要冻掉了,“这才初冬,往后岂不是都不用出门了。”

“你没看群里的公告么?今年有极寒天气。”跟他不一样,哪怕耳朵冻得通红,孟一舟一如既往挺直腰杆,和着冷气一吸一吐:“兆头不好啊。”

两人不做任何逗留,即刻赶回分部。

屋里头就是暖和,笼罩全身的冷意瞬间消散,多日奔波带来的疲惫也好似跟着一扫而空。

钟时琴先钻进茶水间给自己弄杯热牛奶暖暖身子,转头就看到远处走来一只人形红辣椒,死命闭了闭眼。

再睁开,没法儿骗自己了,那穿着一身红色大衣招摇过市的正是黎师兄。

这是咋了?受啥刺激了?

眼看着红辣椒,啊不是,黎师兄走近,钟时琴久久没能回神。直到黎行站定在孟一舟面前,问:“你都快四十了吧,平常怎么保养的?教教我呗。”

芳龄三十五还是一枝花的孟一舟:“……”谁告诉你四舍五入是这么用的?

“我看网上的护肤教程五花八门的,快,教教我。”

记着那句“快四十”的孟一舟,放下咖啡杯冲他扬起和善的嘴角,语重心长拍他肩:“想要冻龄永驻啊,没问题,你现在出去冻着就好了。”

黎行:“说认真的。”

“没跟你开玩笑。”孟一舟撇开人往办公室走,“别打扰我,还有一堆报告要写呢。”

讨教以失败告终。

孟师兄走后,钟时琴抱着杯子悄摸挪到黎行身旁,疑惑:“你以前不是不注重这些的么?我擦个尿素霜都说,还说什么男人就得糙点。”

是什么让他短短时间做出这么大的变化,居然开始在乎起这张脸了?

不用说,肯定是嫂子。

“嫂子嫌弃你了?”

通常情况下,他开口准会被反驳,不反驳就是那位嫂子真嫌弃他了。

钟时琴来劲儿了,“上回给出的理由是身份证号码不一样,这回又是什么?年纪太大?”

出差回来第一天,钟时琴先挨了师兄一个脑瓜崩儿,疼地哇哇乱叫,“这么暴力,我看嫂子是受不了你打人才分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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