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前进（2 / 2）

直到发现了几处纵向延伸的裂缝，林幺发现自己走到了许久之前看到的荧光消失之处。原来是开裂的土地让洞穴中充斥着尘土，以至于遮蔽了洞壁上的荧光。地上的裂缝与洞中的尘土同步增多，直到脚下的土地变得十分崎岖，眼前一片模糊之时，林幺才认真考虑起撤退的事。

都走到这一步了？要退吗？前进的意志稍稍动摇，脑海中的想法就再度陷入混乱。前一刻林幺还在思考折返的问题，下一秒就有一个想法冒了出来：“我该怎么找到那个黑白道人，既然只有他能治好我的哑症，那他在哪呢？”

但林幺此刻的处境完全不许他胡思乱想，脚下的土地还在持续地开裂。所幸他的感官变得非常敏锐，左蹦右跳着躲避裂缝，以免自己掉下去。

脚下四分五裂的土地仍在带着林幺前进，虽然前进的速度保持不变，但在洞穴的这一段，一点点的前进都会带来情况的急剧变化。没过多久，奋力躲避裂缝的林幺已经相当狼狈。

忽然，巨大又尖利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紧接着地上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从前往后扩散。林幺向旁边一跳，堪堪躲过。完全不给他收收心神，方才的裂缝又瞬间合上。巨大的震动和声响忽然袭来，林幺甚至没有察觉发生了什么，就被掀翻在地。

倒在地上，手碰到地面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土地已经再次碎成了沙石，每一块碎片都坚硬无比。林幺本能地想往后跑，回到坚硬的地方。但他甚至来不及站起来，脚下的碎石开始像河水一样翻涌起来，形成了一条没有水、全是由坚硬的土块构成的汹涌河流。

恰如当日裹挟着林幺来到这里的那条河中之河，眼下这条新的河流再次将林幺裹挟其中，以人类完全无法抗衡的伟力推着林幺前进。先前温暖湿润的气氛变成了炎热干燥，这是林幺唯一一次被恐惧完全抓住，无比庞大的恐惧。

“不！不！不要！停下！停下———”

巨大的叫喊声在林幺心中炸响，几乎压过了周遭土地不断开裂汇集而成的声音。但他喊出来的仍然是哑巴发出的咿呀声，如果此时有第二个人，他一定不知道林幺说了什么。

但随着这声音的炸响，周遭的一切真的停了下来，就像时间被冻结了一样，所有的运动都停在前一秒。林幺也被卷进了碎石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眼前一片漆黑。

“停了？真停了？”林幺陷入巨大的疑惑之中，“为什么停了？”脑海中的想法仍旧在四处乱飞，当中有一个格外显眼，林幺像抓住一片树叶般抓住了它，上写着：“是我让他停下的！”

虽然由于身在碎石中的缘故让林幺的视线完全受阻，四肢也无法移动分毫，但他却毫发无伤。方才如大河般汹涌的石土流完全没有伤到他，其他感官也没有受到阻碍。

就在林幺自己心中疑惑之时，他产生了一种感觉，仿佛诸天之外的某个极高极远的存在，也产生了一丝疑惑。他的疑惑是向下发出的，仅仅持续了一瞬，林幺便再也无法察觉了。但那疑惑异常纯粹，恰如林幺推测自己身在何处感受到的恐惧。

那极高明之处的疑惑消失后的一瞬，周遭的一切便不受控制地再次涌动起来。这回，任林幺怎么在心底里呼喊，或者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都无法阻止。

石土构成的河流再次裹挟着林幺向前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