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死别（2 / 2）

“我不走，说什么我都不走。我快四十了，还没在您床前尽孝几年。断断没有扔下你自己逃跑的道理。田茂信，你带着我弟弟妹妹走，我要跟母亲一块杀蛮兵。”

田氏对这番言语不做理会，只是伸手去抢夺林叙伦手里的火把。林叙伦不愿给，田氏便伸出另一只手扒拉着他转过身。林叙伦看到母亲的神情，也不再反抗，松手将火把递了过去。

林叙伦刚想说些什么，张开口还没有发出声音，就被田氏阻止：

“行了，不用说了。快去堂屋拉上你弟弟妹妹，别耽搁了。你幺弟虽然不会说话，但最机灵，你听他的。听我的，你们跳下北边的河，往东走！”

林叙伦听了，将四妹方才不愿收的那把佩刀递到母亲手里。

“儿子对不起您....”

再次被田氏打断：“行了，娘知道。别耽搁了。娘知道你最宝贝你这佩刀了，有你这刀陪着，我不会受罪的。”

田茂信与林叙伦进了堂屋，拉了两个年轻人出来。见他俩又要往大门边扑过来，田氏拔出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向两人说道：

“走吧。你们不走我就先死，就是你们害死了我。我乃朝廷亲封的恒国公之女，你们不要害我死的毫无意义！快———走———”

见到这一幕，姐弟俩终于不再挣扎，失了魂般跟着田林两人走了。

终于将所有人的去处安排妥当。看到四人从屋子旁绕道去了后院，田氏如脱了力般坐在一旁的柴火上。拉着老五的手，将她圈在怀中。小声说道：

“五儿啊，咱俩躲在门后面。等那些怪人都进来了，就把门一关，然后把手里的火把丢到旁边柴火上去。明白了吗？”

“明白了，娘，我最明白的。我一点都不傻，我知道您要做什么的。”

看着老五那张永远不会悲伤的笑脸，田氏终于再也压抑不了情绪，他将老五紧紧地抱在怀里，眼泪如决堤般涌出。

“是我对不起你，这就没事了昂，没事了，好孩子，没事了。”

林家院子之外，蛮兵的队伍已经格外庞大。四个骑马的蛮兵将一群年轻力壮的男女村民围在中央，这些人的脖子和手臂上都绑着粗麻绳。还有几个蛮兵围着几辆马车，车上皆有宁余乡村民负责驾驶。

由于大量的奴隶和粮食需要看管，蛮兵们在抢劫北边的村子时只会有部分人进到院子里。

当他们踹开林家厚重的木门时，大门并没有锁，先进去的几个蛮族兵也看到了大门旁边的田氏和老五。蛮兵认出了老五是个痴傻的女子，便没有理会这一老一傻，走进里屋搬东西去了。

等到沙陀若望第五个进到院子里时，才发现了遍地的柴火和油水，也看到了两人手中举着的火把。田氏也注意到沙陀若望已察觉自己的计划，立即向老五示意点火。

二人将火把往大门两侧的浸满了油水的柴火堆上一放，火焰像大蟒一般迅速窜满了整个院子。

沙陀若望来不及呼喊先他之前进去的几个蛮兵，本能地向后退出了林家的大门。趁着沙陀若望出去，田氏与老五从两侧推门，抱起门闩将大门死死闩住。虽然没有将全部蛮兵一起圈住，但已经进到屋里的那四个已经在劫难逃。

不愿让老五忍受烈火焚身之苦，田氏走到门的另一侧。将林叙伦的佩刀插入了老五的胸口，一击毙命。

接着，田氏自己坐到了正在燃烧的火堆中央，任由火蛇噬心，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