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办法（2 / 2）

“南边？他们既然在南边，那我们可以把东西走向的这条线上的房子都点了，联络里头的村民往北边撤。有了火焰的阻隔，他们应该不会进来。”

听了这话，林幺奋笔疾书了一阵，又撕下一页纸递给林维。字迹更加难以辨认，林维艰难地向众人转述：

“敌人是从北边来的，我们躲到北边也没什么用。他们无论如何都得往北走，挡不住的。”

“那就在木桥所在的那条南北方向的街上再划一条线，我们所有人都躲在宁余乡的西北角。”

林幺也认为这个方案是可行的。

“那我们分头去通知周遭的邻居？”林维也同意这个办法，“房子、柴火、家家厨房里储存的油水应该够烧上一阵子。”

“嗯，对！”

就在众人已经商定好以火为墙的方案后，沉默了好一会儿的田氏再度开口：

“你们傻不傻。那些蛮兵使了那么残忍的手段把村民们吓回自己家，就是为了方便他们挨家挨户地抢。现在怎么会给你们时间把所有人都通知到。你们一出去发出些动静，就要立刻招来杀身之祸。”

田氏泼了一大盆冷水，众人听了也深感有理，齐刷刷地看向堂屋中端坐着的那位鹤发老人。田氏已经六十多岁，是七个孩子的母亲。在蛮兵来到宁余乡之前，这七个孩子竟无一死亡，这在全天下也是难得一见的奇迹。

“顾不上那么多人了，”田氏的声音异常平静，“现今的办法只有一个。引蛮兵到咱们家院子里来，关上大门，一把火全都烧死。你们被吓破了胆，我老婆子不怕，既要有火，也要攻。围在院子里谁也出不去，任谁来了都是死路一条。”

“你们怕死吗？”见众人不说话，田氏提高了嗓门向众人提问。

“不怕。这里没有人怕死。”林维说道，语气坚决，身型伟岸。

“姑母，您是想让我们与蛮兵同归于尽？”田茂信问道。

“对，怕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田茂信忽然放声大笑，“爷爷在天有灵，见此情形定会欣慰。我不怕死。您比我父亲更有资格担任宁余乡的大夫，比我更有资格。临死之前，请受侄儿一拜。”

田茂信忽然起身，朝着堂屋上威严的鹤发老人跪下，重重地将头叩到地上。

“起来吧。所有人，把家里所有的柴火搬到墙边，浇上油。点好火把，等蛮兵到来。”

一切准备妥当后，负责守门的田叙伦向众人报告，他听见了沉重的马蹄声和大量男男女女此起彼伏的哭声叫骂声。马蹄声时有时无，每一次出现都同那嘈杂的哭骂声一齐渐渐变大。

“蛮兵已经劫完了南边，往北边来了，幺弟推测现在应该在村子西侧稍稍靠南一点的那个地方。”林维再次向众人转述林幺对情况的判断。

院内众人皆已做好了准备，等着蛮兵上门。这是宁余乡众人第三次向外来之敌主动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