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引路（2 / 2）

“(与鬼怪为伍者亵渎神灵。若望，你有若望之名，乃神的使徒，忏悔吧。)”

沙陀若望听着那怪异的语言，感到自己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心与身同时陷入困境。

“我是幽州节度使李莽忠麾下，幽州军飞捷指挥使沙陀若望。不是你说的什么神的使徒。”说这话时，沙陀若望几乎要连着心肺一起喷出来。

蛮兵首领并不住嘴，反而提高了嗓子，口中的话逐渐变成了高声吟唱，沙陀若望完全听不懂内容：

“አማልክትበላይናቸውሰዎችምከታችናቸው።

“እባክህለኃጢአቴይቅርታአድርግልኝ።

“ወንጀልየሰሩሰዎችይቀጣሉ፣

“ሞትየሚገባቸውምይሞታሉ።

“የእግዚአብሔርክብርሊረክስአይችልምየሰውምኃጢአትይቅርአይባልም።

“እባካችሁሀገሬንይባርክ።”

围成一个小型圆圈的众蛮兵皆以尊崇的目光望向他们的首领，也跟着一同吟唱起来。一时间，蓝天雪原之中充斥着古怪而整齐的吟唱。声音越来越大，无论沙陀若望怎么捂住耳朵，那声音还是以江河入海之势冲入他的耳朵，搅动着他的灵魂。

整个世界都被一种诡异的凝重笼罩着。幽州兵虽不似沙陀若望那般痛苦，但也被强大的气场压制，噤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空气固结成了雪花，天空也变了颜色。雪越下越大，密集而沉重的雪就像大雨一般往地上砸去，置身其中的人仿佛被困在雪山深处。掩埋他们的每片雪花都在吟唱相同的歌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吟唱声戛然而止。众人从一场恐怖的大梦中惊醒，幽州众人皆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没有什么雪花，似乎也从未有过什么吟唱。

“(引路吧。到你们来的地方去。)”

“(神给了我一些时间，带我去北方人的驻地吧。)”

这伙人的目的是什么，沙陀若望仍然困惑不解。不像是平常劫道抢钱的山匪，要自己带他们到驻地干什么。同时，沙陀若望发现自己几乎能完全听懂他们的话了。

“他们要干什么？”此时，从受伤昏迷中转醒的节度使之子李巨兴忽然发问。

“要我们带他们去幽州。”沙陀若望迅速回话。

“好啊，那就带他们回幽州。我爹手下有精兵数十万，定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少主，这...不好吧。这些蛮兵恐怖的很，沿途要经过的宁余乡等地，并无多少驻防。让他们到了那儿，百姓岂不是要遭殃。”

“那就到了幽州一并由我父亲为他们报仇。普天之下，难道还有劫道的蛮匪是大军的对手。这伙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去幽州送死。”

“这位大人，宁余乡就在回幽州的必经之路上，我看沙陀大人说的对，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林叙伦就是宁余乡人，因此试图阻止。

“你是谁，也轮得到你说话？”李巨兴显然对身份低贱的林叙伦很不耐烦，就像他不把沿途的百姓放在眼里一样。转而继续说服沙陀若望：

“只要灭了这伙贼人，付出再多的牺牲也是值得啊。即便为幽州百姓长远计，也该杀。”

“好！带他们去！”李巨兴如此坚决，沙陀若望不敢忤逆。

沙陀若望转向蛮兵首领，说道：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