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接触（1 / 2）

大京朝南山邦的南部边境地带，一支由身着铠甲的士兵构成的车马队伍正在向南方努力前进。虽然他们个个都在竭尽所能地压榨马儿的体力，但在这新雪盖旧原的冰天雪地里，也没办法快到哪儿去。

今天是他们启程南返的第三天。虽说他们离走出雪原还有一些距离，但随着气温以缓慢的速度回升，体力与精神也在缓慢回升，众人的心也不复前几日的紧张。

只有位于最前端的礼仪官显得异常焦虑，频频回头向后看。

“咱还有几天走出雪地？”他向旁边的沙陀若望发问，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自然。沙陀若望其实发现了这一点，只是他没有挑明，立刻回答道：

“照这个速度，比来的时候能快上个两三天吧。”

快个两三天，那就是说八天左右。礼仪官心里琢磨着，但焦虑没有减轻多少。

“我去后边看看。”

“别看了，往前走就是了，还能有啥追过来不成。”沙陀若望认为看了也是白看，半是安慰，半是嘲讽地说道。说话间二人目光对上，沙陀若望看到他忧愁至极，改了主意：

“去吧。”

礼仪官没有回话，默默勒紧牵马的绳子，闪身到一旁。等众人都经过自己，才又重新夹了夹腿、跟在队伍最后面。

视野没了遮挡，礼仪官才好看清身后的雪原。跟前几日最大的不同是能够辨别天与地的界限变得异常明晰。阳光也非常亮堂，目力所及的一切都能看个清清楚楚。只有远处的风将地上的雪花卷起来，像是一小片迅速消失的雾。

“山神应该不会怪罪吧，”正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时，忽然看到雪天相接的地方有个黑色的点，正在向自己这边迅速运动。很快，那黑色的点逐渐分化，变成了一小片接贴地面的黑色长条。相伴而来的还有隐隐约约的，沉重的马蹄声。

礼仪官感到自己胸腔中仿佛有个活物在剧烈的抖动，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更是没办法开口说话。紧接着，有一只大手狠狠地捏了它一把，让它失去全部跳动的力气。礼仪官啥也看不见了，随即口吐绿水，摔下马来。

众人很快发现了异常，乱七八糟地围过来时，有几个感官敏锐的士卒也发现了那些极速靠近的东西，如今已经是几个分散开的黑点了。

“是人，是人，是一队骑着马的人！”林叙伦第一个辨认出来，那是一队身骑骏马的人。那马儿跑动的速度明显要比自己这边的更快，想要逃跑显然是来不及的。

顾不得礼仪官的死活，沙陀若望指挥所有人摆出防御阵势，将马车护卫在身后，正面迎接不速之客的到来。

几乎是眨眼间，那队身穿古怪袍子、骑着大马的怪人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看着这群人硕大的身体和恐怖的造型，所有人的心都被恐惧俘获了。

好歹是幽州府的精兵，阵型没有发生慌乱。来者大约十几个人，并不比这边的人多。他们以一个圆弧形的阵势将幽州兵包围起来，显然是对自身战斗力非常自信。

居中的一个是他们的首领，开口向前方的幽州兵说话：

“መሪውማንነው?”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能听懂。藏在宽阔的袍子后面，马上的人像一座细长的尖塔。说话时见不到嘴巴活动，仿佛古神低语。

沙陀若望向前走了两步，开口向那人提问：

“你们是什么人？”

“አንተመሪነ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