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天圆地方30（2 / 2）

然而事实与他预料的并不相符，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到达了世界的真正边缘。垂直向下的断崖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林幺脚下，若不是大风迟滞了他前进的速度，他恐怕要一脚踏空，跌落深渊。

林幺惊慌地刹住脚步，向下看了一眼，笔直的岩石向下延伸，仿佛没有崖底的存在。这就是这条南北延伸的巨大山脉的尽头了，这山脉既没有向下渐缓的山坡，也没有土壤变化，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到了尽头。

林幺又转头向东西两边看了看，皆是垂直向下的断崖，以同样笔直的姿态向东西方向延伸。没有任何植物、水流，只由巨大的岩石构成，最上端铺着薄薄的一层泥土。

这太古怪了，高大巍峨的山脉仿佛被一把巨大的刀拦腰斩断，不做任何掩饰，留下了这处东西延伸的笔直断崖，才让本应属于山体之内、泥土之下的岩石裸露在外。

“不是，真的是世界边缘啊？”林幺的震撼无以复加，经历了一系列的怪事之后，他本以为世界边缘是对一些人类难以穿过的自然屏障的称呼，譬如高山和大海。而所谓的“世界边缘”之外，已知的大离天下之外还有其他可供人类生存的地方。然而，眼前的这一幕再次刷新了他的认识。

“所谓的世界边缘，是真实存在的！”

“天圆地方，大地真如老话所说的那样，像一个四方四正的桌子，”林幺想到，“人类就生活在桌子上。”

他不知道天下之内，是否还有人像他这样亲自造访过世界的边缘，才留下了“天圆地方”这样的精确的俗语。

“居然是真的，就像木匠把方桌的边缘削的笔直一样，大地的边缘也被更大的木匠用更大的刀削的笔直。”

“大地居然真的是工整的方形，只是那方桌之上有各种山川湖河，有土地和城市，有人类，”林幺已经感受不到周遭的大风，只能感受到心中的震惊了，“不对，是神，能把大地整理的像桌子一样笔直的只有神仙！神仙也是真的存在的！”

“那老人果然是记错了，”林幺有些后悔，不该轻信那口中讲述着连自己女儿也不相信的奇特故事的老人，“这里怎么可能有人根本。”

根本不可能有人自北向南迁徙！北边除了高大巍峨的山脉和凶险的密林，就是连草木都不生的断崖绝壁，绝不可能有人类生存。

既然老人说的故事不对，那林幺再次陷入迷茫：“我到底身在哪里？”

望着眼前东西延伸的漫长断崖，笔直如切面的世界边缘，林幺感到自己被巨大的绝望笼罩。他还记得自己闯入灌木丛中时，感受到的那股来自褶皱山脉的宏大轻蔑。

宁余乡也在天下之东北，渔村也在天下之东北。如果这两个地方本质上是邻近的不同地方的话，为什么弥溪他们又说渔村之外的人类都操另一种语言，他们连纪年的方法都是什么古怪的第三循环。

再者，宁余乡的北边是北山绝壁，不是断崖，北山绝壁之下是寒冷的黑荒森林，也不是这湿热的褶皱山脉、没有迷宫般混乱的山谷丛林。

林幺想不通，眼前的世界与记忆中的世界有太多冲突，让他的基本观念开始混乱。

巨大的迷茫之中，林幺再次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雨声，这才将思绪收回。可是眼前也没有什么雨，甚至连水都没有！

于是林幺顺着声音，抬眼向前方远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