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一直都是。”

“那我现在算是成仙了吗？有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了？”杜木兴奋地看了下自己的手，然后狠狠砸向了地面，但是和以前一样，只是扬起一阵灰，把手震得生疼，身体没有任何变化。

“你才通过第一途而已，要三途试炼全部通过了，你才能正式算作一个修仙者。”

听到这话，杜木的脸垮了下来。才第一途试炼就已经如此了，他不敢想象之后会遇到什么。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第二项试炼？”

“不急，看得出今天你已经足够疲惫了，好好休息两天，我们再进行脱胎之途的试炼。”

“脱胎之途？”

“对。”

狩二坐到了杜木身边，递给了他一壶酒，几块干饼和熏肉。但杜木着实没有胃口，他依然能感受到在肚子里晃荡不安的血水。他发现自己通过试炼之后，师傅对他亲近了许多，也耐心了许多，此时更是为他细细讲起了关于试炼的事情。

原来第二次试炼脱胎之途，本来是应该最先进行的，脱胎之途顾名思义就是脱胎换骨，使试炼者的身体与体内的灵气更加契合，更加强壮坚韧。试炼者将在各种药物和金属粉末的协助下，彻底摆脱肉体凡胎的桎梏。

“那为什么我首先进行的是命定之途的试炼？”杜木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真的完全没预料到你会通过。”狩二诚实地告诉他：“脱胎之途所需要的药物和材料有一些很难找到，并且价值不菲，为师也没剩多少了。”

看着杜木阴晴不定的神色，狩二只好继续解释道：“曾经我也是按照传统，先给那些资质不错的孩子们进行脱胎试炼，那时宗门的家底还很丰厚，完全经得起挥霍。然而我看到那些孩子们经过非人的折磨，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挺过痛不欲生的脱胎试炼后，他们却都消失在了命定之途中，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我渐渐发现，命定试炼的选择似乎与身体强弱无关。”

“所以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好，没必要再让你去经历那些不必要的折磨，我也不必再为快被掏空的家底头疼。”

师徒二人再次沉默了起来，两个人盯着篝火出神，都不知在想着什么。片刻后，杜木抬起头望着狩二：“师傅，脱胎之途会很痛苦么？”

“很痛苦，那种感觉。。。”狩二想了想，似是在想应该怎么形容。“就像是冰冷的火炙烤你的骨头，虫子在吸食你的骨髓，你的五腹六脏被扔进石臼里捣烂，而你的皮肤正被人一寸寸撕下，但你的大脑却始终保持清醒，因为一旦承受不住这痛苦昏厥过去，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或者醒来后也是一个痴呆的傻子。”

杜木打了个冷战，他很早就有了准备，他知道成仙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事，可能需要自己拼死一搏才能成功，期间会经历挫折，痛苦，死亡的威胁，但他都将咬着牙挺过去。但他此时才发现自己依然小瞧了这一切，小瞧了踏上仙路所要经受的考验和磨难。

“那。。。师傅，如果我现在退出试炼。。。会怎么样？”杜木吞吞吐吐地说道，然后又赶紧补充道：“我就是问问，不是说我真要退出。”

狩二瞟了他一眼，告诉这个开始萌生退意的傻小子，经过命定之途，变化之种已经在他身体里扎了根，而迟早有一天将会苏醒发芽。那时，如果他还未通过脱胎之途的失恋，那么这副孱弱的肉体凡胎将如花瓶一般被从内炸开，破碎。

杜木倒吸一口凉气，他已然没有了退路，从掀开那道门帘，进入命定之途开始，他便后路已断。即使离开了命定之途，也依然只能向前走。他有种奇妙的感触，他想起了红柳酒家里的那台座钟，他就像那台座钟，十五岁之前一直沉睡，而命运的齿轮在狩二来到潭瑶镇时便被上紧了发条，他的命运开始“滴答滴答”的转动，不能停止，无法后退。

“怪不得仙人如此稀少，这三途试炼实在是可怕。”他感慨道。

“不不不，仙人稀少并不是因为三途试炼的原因。”谁知狩二却摇了摇头，又告诉了他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实。“每个宗门的入仙方式都不同，而三途试炼则是我们溯星宗独有的方式。我听说有许多宗门经过千秋万世的改良，已经大大降低了入仙的难度和危险，甚至做到了只需要服用丹药然后打坐运功即可成功入仙。”

“啊？靠！”杜木在短暂地懵然后，憋屈已久的情绪猛然爆发。“师傅，那为啥我们宗门不改良啊？？”

“这要去问你师祖了。”

“师。。。祖？对了师傅，我师祖呢？怎么从没见到他，他去哪了？为什么我们宗门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也不知道。对了，说到这个。”

狩二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去马车上的那些烂木箱子里开始翻找起来，随后翻出一张发黄的纸张递给了杜木。杜木借着火光看去，纸张上画着一个胡子老头，慈眉善目，笑的很是开心，脸有些圆，画的十分传神，一见便让人有种亲近之感，画像下面写着寻人启事四个字。

“这就是你师祖，也就是我师父，溯星宗第三百二十七代宗主：天星.血斧，也叫血斧上人。若是有天你看到了画像上这个老头子，记得向他问好，然后把他带回宗门里，或者是赶紧回来告诉师傅。”

“啊？呃，哦！好！”

杜木胡乱地应道，他现在脑子有些乱，也有些蒙，他察觉到许多事都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可以说东拉西扯南辕北辙。首先是师傅，他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人，对任何事物都抱着漠视的神态；然后是这奇怪可怕的三途试炼，用十死无生形容都不为过，根本就不像是为了筛选适合成仙之人的，反而更像是以折磨人为乐的恶趣味；然后是仙宗，他本来没奢求自己能进个什么传承悠久，大到不可想象的古老仙宗，而且自己首席大弟子的身份也着实让他感到骄傲，但是这仙宗也真的是小到出奇，小到可以被他师傅拉在一匹骡子拉着的马车上，一人一宗门在天地间流浪。

他感觉到自己有太多的疑问和困惑，但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他眼巴巴地看向了狩二，希望这位神通广大的仙人能看清他眼中清澈的愚蠢与困惑。但狩二只是看了他一眼，告诉他你这两天安心休息，也可以回家和父母好好团聚一下，把身体和精神状态都调整至最佳，至于赚钱的事不用担心，师傅有能力有信心解决宗门的花销和吃饭问题。